夜色渐深,吴邪扛不住困倦,靠在安霓肩窝睡得香甜。
他舒服了,安霓浑身不自在。
26岁的青年散发着阳气,胳膊在梦中自觉地缠绕住她腰,衣衫轻薄,挡不住他身上传来的热量。
为什么抱她不抱他啊!
安霓目光深藏哀怨地盯着张起灵。
张起灵身体柔若无骨,抱起来手感更好!
任谁被灼热目光紧迫注视,也无法睡得踏实。
张起灵五感敏锐,装了半小时,终于抵抗不住,缓缓睁开眼。
面包车内的灯已悉数关了,两人凭借着国道路灯传来的暗光用眼神交流。
安霓冲他挤眉:把人弄走,压得我肩膀疼。
张起灵眼神平静:你自讨的。
他继续坐着小板凳,吴邪也不会趁此良机把她圈在怀里睡着了。
这人是没良心的吗?她为了谁能坐得舒坦点而做出牺牲的!
安霓气笑:不管,赶紧,否则我就把你手机号码交出去。
…………
想起吴邪凡事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张起灵迟疑半晌,在安霓期盼的目光中摇头拒绝了。
为什么?
张起灵坦然回视:他可以换手机卡。
这样一来,谁都找不到他了。
绝!
没被桎梏的左手竖起大拇指,真有你的张起灵。
吴邪在梦中似有所感,脸颊蹭蹭她的肩头,一派纯然信任的温顺模样。
安霓烦闷地闭上眼,他怎么就不明白,她与他们从来不是一路人啊……
远处山丘,一缕阳光灿然挣破地平线,缤纷朝霞缓缓渲染开来。
吴邪意识尚未清明,皮肤早一步传来怀中柔软微温的触觉,呼吸间满是对方深入肌理的冷香气息,头顶有浅而平缓的呼吸。
他抱着安霓睡了一晚?
吴邪倏地睁开眼,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对方右肩衣领的褶皱证明了他一夜酣睡的归属地。
安霓被他的动静扰醒,掩唇打着哈欠睁开美眸:“怎么,不睡了?”
嗓音夹着懒绻睡意微哑。
“不、不睡了。”吴邪下意识地坐直身板,又惊动了张起灵,他抱着手臂,懒洋洋地抬眼。
阿宁自副驾驶回过半个身子,笑道:“吴老板温香暖玉抱了一宿,睡得可好啊?”
睡得很香。
但是……安霓竟然没生气,也不见任何异样表情。
他挤出笑:“还不错。”
要是能名正言顺抱着睡,就更好了。
阿宁没趁此机会笑话他:“快到营地了,到时候再洗漱一番吧。”
格尔木市前往柴达木盆地,走高速最快也要六个多小时。
朝阳初升,金色的霞光照耀大地,吴邪发现他们偏离了国道,驶进乡间小路,颠簸了半路,远远地瞧见一处山坳,十几辆路虎停靠在外侧,白色的帐篷搭建在前方,四处还有物资堆放和照明、发电以及卫星通讯设备。
“这是?”吴邪怔忪地跟在安霓身后下车。
安霓走远些去伸懒腰,别以为睡人肉垫子就舒服了,吴邪好歹有点肉,张起灵精瘦,腿架上去,互相膈了一晚。
后半夜,这家伙睡得浅,还做噩梦,右掌紧紧攥着她的脚踝不松,估计青了一大片。
“小哥!”吴邪拽住要往营地里走的张起灵:“你为什么会跟这些人在一起?你什么时候从青铜门里出来的,为什么不联系我呀,这段时间你都在哪里?”
一连串问题落下,黑瞎子探出脑袋:“对啊,说说看呗,我也想听。”
有你啥事?
吴邪回头瞪他,不快地关拢车门,继续逼问张起灵:“诶,你今天不说就别想走了。”
好一幅娇妻质问丧偶式伴侣的场景,安霓叹息。
张起灵没法回答他,解释太累,会泄露太多秘密,他也早已习惯了这种孤独。
闷油瓶拒绝配合的态度简直令他火大,一把拽过他的衣领往面包车怼去,凶巴巴道:“说不说!”
这也叫凶?
张起灵还是淡淡地看着他。
太过分了!
他扯下闷油瓶帽子的抽绳,瞪圆了本就无辜的狗狗眼,恼怒中别有几分楚楚可怜的神色:“你、你抢了我腰带,我总得拿什么系裤子吧!”
安霓留意到拉开窗户看热闹的黑瞎子低头往下身瞧。
“不早说。”张起灵拍开他的手,单肩背起包走向营地。
“张、”吴邪抬脚要跟上前,黑瞎子猝然跳下车拦下他,皮衣敞怀,露出别在内衬上的十来架墨镜。
“我这儿有。”
“你有病吧?”吴邪深感莫名:“你走私墨镜啊你?”
安霓看完了瓶邪有爱互动,悠悠踱步凑近,阻止了黑瞎子对吴邪进行精神污染。
“他是想卖腰带给你。”
“聪明!”黑瞎子打响指,赞道:“我这可是头层牛皮,一等一的质量。原价一千,真情不患难价四百四十,怎么样要不要?”
不怎样。吴邪对闷油瓶的抽绳挺满意的。
“别急啊!”黑瞎子再度把他们拦下:“再半价,二百二十!”
吴邪皱眉:“不是你到底是谁啊?!”
像个神经病没见过钱面老拦着他干嘛,看不出来他不想做这桩生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