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太阳依旧每天升起,可每个人的心绪都是无二的。艳炟昨晚与星旧通了电话之后,心中早就有了打算。三天后,她会动身前往圣海域去取一泪石。此外,她还有许多的身后事要交代。
第一天,她歇业,与火锅店的员工聚在一起胡吃海喝了一顿。看着店里喝的酩酊大醉的员工们,心下感念颇多。粗粗算来,这个火锅店已经陪了她七年了,七年里,有人走,有人来,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只有她一直在这里。
第二天,她带着兄弟,坐在公交车上,将这个生活了许久的城市看了一遍又一遍。以前她忽略了生活中的美好,她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她生活的地方居然是如此的美丽。她是一本活着的历史书,见证过这个城市衰败到繁华,也知能有今日的繁荣,青山脚下埋了多少的忠骨。她喜欢那条种满了法国梧桐的街道,知性优雅,可是所植之人,早就被历史的洪荒碾作尘土,或流芳百世,或遗臭万年。身后名,到底不重要了。行到水穷,坐看云起。她沿着这条路,不回头,不回头的走下去。
第三天,她将兄弟嘱托给了梨落,与啰嗦夫妇作了道别。兄弟跟在艳炟身后,亦步亦趋,最后直接挡在冯索家的大门口,不让艳炟跨出去。
“乖,我过几日就把你接回去。”她心虚地解释着。安抚了兄弟后,她状似无意问起了樱空释近况。谁料落索夫妻只道,樱空释喝醉后第二天早上就回家去了,这几天都没出现过。艳炟看着手机里30秒的通话记录,犹豫良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拨了过去。
她想,既然要走了,那就做个最后的告别吧,此行凶险,活着自然最好,若是就此魂归离恨天,至少也没遗憾。
耳边是电话的忙音声,她等着樱空释接电话,却并没有多少紧张。曾经的年少轻狂,春风得意,也在人生的走走停停里消磨殆尽。一路走来,内心已波澜不惊。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没人接,是在忙吗?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等了些许时刻,她又拨了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罢了,事不过三。
她平静地回了家。樱空释那天晚上想说的话,她到底是没机会知道了。陪了他从沧海又桑田,就连最后的道别也成了奢求。艳炟突然恸笑出声,她陪了他亿万年啊。
她拿出早已束之高阁的彼岸花鞭,一遍遍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灰尘。你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了。久违了,老朋友。
她又穿上火族公主才配拥有的盛装。燃尽一切的红,像极了蜡炬。她看着镜子里倨傲的小公主,轻声笑了,镜子里的小公主跟着她一起笑开了。
笑罢,只听得镜子里明媚又倾城的小公主用带了沧桑喑哑的声音说了一声。
艳炟,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