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还想要什么？”
“……”洛冰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随后蹲了下来，捏住沈九的下颚：“师尊……我心里还没平，你对徒弟的教诲……我可一直记得。”
沈九抬头看着他，目光沉了下来，透着那深邃的深眸。身子松懈了下来，仿佛在等洛冰河的下一句话。
“师尊，我希望你死。”
死了，让他彻底忘却这抹曾经自己奢望的肮脏的光。
那点仅存的期待已经埋进了深渊里，随意他无牵无挂，只需要放手。
沈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真奢侈。”
“算是报了师尊恩情。”
愿望不多，就三个。
听起来都挺无趣的。
可他最想要哪个实现，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他没有找到还愿鸟的真身。
而还愿鸟却倾听了他的愿望。
为他献上了沾满血迹的青衣和永远的无言的风。
人实现了愿望就会得寸进尺，进而步入深渊。
而且愿望一个接着一个，这个实现了，另一个就会蹦出来。
直至最后，愿望便不是愿望，而是变成了一种需求。
世俗且无趣。
不过人看似愚蠢，却意外的坚毅。
不仅是在找还愿鸟这件事上，更多的是就算知道了代价比愿望更为惨重，也要去追寻。
沈九能感受到洛冰河对自己的恨意，毅然决然地撒手人寰。
倒不是都是因为洛冰河一句话，只不过是看见洛冰河真的没那个心思再去多折磨他，再去将以前自己一手筹成的罪孽还给自己。好像自己真的没必要留在这无聊的人世间，没必要再去听那些人所谓的“祈愿”。
洛冰河算是释然了吧。
沈九走前还为此欣慰了些。
毕竟他也是跟自己一样的人，在流言蜚语中，在世俗糜烂中。
他能看到洛冰河身上脱不了的“命运”，他可以不去伸手，不去干涉这个和他毫不相干的人生。可是他去抑制不住地去伸了手，又去作孽般地毁了他和自己。
“你说……这世上究竟有没有还愿鸟？”
“有，当然有。”
只要找到他的人还需要他，他就可以一直在，不顾一切地活。
“听你说话还真是费劲。”
沈九继续把玩着酒杯，看了几眼与从前大不同的洛冰河。
“哎，你说找这还愿鸟又没有什么特别的方式，这世道妖魔鬼怪什么都有，找也是大海捞针。”
沈九耸耸肩：倒不如说是还愿鸟来找你们，明明愿望都千篇一律的，却还要去找某个幸运儿实现，真是不容易。
“呵，随缘吧。”
“你说找到了会有代价吗？”
废话，当然有，你以为是白给的吗？
“如果我是，当然有，比如实现了就得死了这种。”
洛冰河嘴角抽了下：“其实……及时行乐也不错……难得一见神兽。”
呵。
“你说……他会怎样实现那些祈愿？”
沈九又睨了眼像小孩听故事一般，一直问个不停的洛冰河，神色暗了下来：“不知道。”
如果不是洛冰河这么问，他都快忘了自己当初是怎样帮曾经的洛冰河还愿的。
细想一下，还愿鸟真是一个世事待他不公的神兽。
实现的方式很简单，只要找到他的人不再需要自己即可。
这看起来与之相悖，细想却合乎常理。
“大概……是还愿鸟死了吧。”
就像是一只飞蛾扑向炽热的火焰，死在其中。然后在浴火里，化作灰烬散尽，没落在天空中，点缀着渴望明亮的辰星。
还愿鸟得到了实现世间一切愿望的能力。
而得到能力的代价便是当自己死去时，这些愿望得以实现。
“……这愿望倒不如不实现好。”
“要是祈愿的人有你这种想法，那叫傻。”
当第一个死亡降临在自己身上时，随之而来的只有另一种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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