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耸耸肩:“可惜了,我可是除了传闻中的一点点,什么都不知道。”
“传闻中?”沈九冷笑声,“你这传闻都快成正史了,罢了,你不想说,那便不必说。”
还愿鸟难以寻找,但只要找到,那便对还愿鸟是致命的。沈九有点后悔当初自己对这凡世的执著,也低估了自己对付出这执著的代价。
还愿鸟不过是一个个执着的人的化身,在了结自己执着时,也付诸生命与代价。到头来,却是个为他人做嫁妆的角色。
曾经的怪鸟执着于那点眷恋的光,在透满了荆棘的黑暗中,沾满自己的血。
而现在,在这暗不见天日的牢里,唯有沈九和洛冰河。沈九在付诸自己的代价,而洛冰河又将他还了回来。
“倒也有办法。”洛冰河突然温声,“你倒还记得你曾经许过什么愿望?”
不只是胸口堆积的瘴气腐蚀着整个身子,还是身上的红血已经流尽了整个暗中。沈九眼前一阵恍惚,抿了抿嘴,似有很多话说,最后只憋出句:“不记得。”
洛冰河沉默了,神色又冷了下来。
沈九觉得发冷,先行道了一声:“难不成你便是为了验证我是否是还愿鸟这事,才来折腾这么一出?还是单纯为了折磨我?”
洛冰河哼了声,嘴角微勾,伸手抚上他的脸,低沉道:“我不是说了吗?我还不想你死。”
他当然是为了验证,不过是为了别的目的。
“有时候,我在怀疑我做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我甚至为当初我一时冲动,为了你所谓的执念,而让你忘记这一切这一选择而动摇。你忘记了这里所有的爱与恨,甚至连带着我也忘记。”
“有时候,我真恨你连我都不记得了。”
“某一刻,我想……如果可以,我想让你记住那些痛楚、怨恨,将它们连带着我一并记住,而不是如此茫然无知地活。”
洛冰河如此想,回过头来看,他冷笑了声。
现在,沈九也如他所愿了。
他何尝不也是一如从前那样孤傲、清高的活着,带着少时的痛楚,忘却从前种种。唯执念这种东西亘古不变,毅然决然地占有他。
可笑的是,沈九他什么都忘了,却还是那个命。
而自己这个愿意为他奉献出整个心的人,为当初的他解决这个执念的人。却什么都得不到,反倒沈九也成了同他一样的人。
所以他恨,他恨这命运不公,也很沈九沦为命运的阶下囚。
倒不如,他来接手这一切。
让他将从前的恨,执念,痛与伤记在自己身上,生生世世不忘,一如还愿鸟次次轮回辗转。
还愿鸟是最能解决执念的人,亦是执念本身。
洛冰河解决了自己,解决了自己的执念。
在命里生出罪孽的骨花,烙下印记。那生出的糜烂花梗缠上命里的血肉之躯,不断地攀附,将刻骨铭心深深刺入每个神经。
唯有痛苦的执念让人影响深刻,挥之不去,望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