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宋濯言还没有那个自知之明,只是扶着车框,好一副娇弱含泪的扮相。
苏润卿怔了片刻,又觉不能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儿,只是上前扶着他。
苏润卿“不碍事,是她的错。”
闻言,掺着侍女的手的江扶月猛地抬起了头,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不是说,公主最知礼节吗?
怎么就不懂说些场面话呢?
正吃惊着呢,苏润卿又对着赶马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领了命,支使了几个婆子把这女子拉开了。
苏润卿就这样扶着宋濯言的胳膊,一同入了马车。
马车外表奢华低调,内里却是张扬了个十乘十。
赤金雕镂的香炉,锁子锦的靠背和引枕,月白色刻丝青竹披风……
苏润卿别的本事不大有,便是从小养在安銮宫里,娇纵惯了,吃穿用度方面总归是奢侈了些。
苏润卿“你年纪也不小了,就算是要找些姑娘家,也要清清白白的,莫折了自己的名声。”
苏润卿几度思量,才是开了口。
她喜欢宋濯言不假,可总归也不是他的心上人。
她是不嫌宋濯言再找个合心意的姑娘家,若是他愿意,聘礼从公主宅里出都行。
只不过江家名声不好,只怕是……
苏润卿是一番好意,可到了宋濯言的耳朵里,便是全然变了个味儿。
就一个十七八的姑娘家,说话老道得跟他母族的七大姑八大姨似的,也真是绝了。
再者而言之,盛京皆知,他已然是公主宅里的人了,纵然是死,也是公主宅的鬼。
如今去找下家,可真是嫌脖子太硬了---找削呢。
宋濯言“臣哪还有什么名声?只怕是公主厌弃了臣的一番说辞罢了……”
边说着,边“不动声色”地露出了手臂上的伤痕。
伤痕不浅,他又专心作死,自是不会按时抹药。
看得苏润卿属实是触目惊心,连连直道。
苏润卿“太医们是个废物,兰医师也是个庸医……”
说着说着,她自己怒极反笑。
苏润卿“这宫里果真是块宝地,宫里的贵人生个病,也不需要抹药,待上个几日,便好了?”
苏润卿“呵,属实是风水甚佳,钟灵毓秀之地。”
苏润卿忿忿不平,反倒是始作俑者宋濯言不甚在意,面上哭唧唧,心里却是暗怀鬼胎。
宋濯言蠢公主已然是有厌弃之心,若不尽早联系城北暗探,只怕是日后不成事了。
想到这儿,宋濯言的神色又深了几分,低眉顺眼道。
宋濯言“不是的,兰医师上次只是送了不顶事的药过来,实则调理的药还要时间。”
苏润卿“时间时间,这都多少天了?再等到药好了,只怕你都耄耋了。”
苏润卿说话有些冲,但也是赶忙从锦盒中取出上等的金疮药,轻轻地涂上去。
见此,宋濯言的心也有些触动,像是某些亘古不变的东西,动摇了一下。
虽是一刹,却也足够震撼人心。
倒是此时此刻,城郊的景楼中---
一位身着蓝衣,正在努力钻研医书的某人,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右手搭上了左手的脉搏好生诊了一番,喃喃道。
景兰意“也不是风寒啊……”
景兰意“罢了,指不定是哪个二傻子在背后编排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