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年轻的时候是有一腔善心和抱负的，原以为自己的意志力能在山区待很久，没成想只待了两天就崩溃了。
人啊，一个人的时候怎么样都无所谓，受什么苦也愿意，但只要遇到温情，习惯了温情，整个人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慕怜雪忍不住，“您也牵挂奶奶的吧。”
闻言，爷爷奶奶，即使上了年纪，也是有不好意思的。
“她这些年，跟着我受了很多委屈。”
每天做家务，照顾他，维持生计，死心塌地就是这么多年。
这不是书面上写的只要坚持就可以的，还需要强大无畏的爱。
谁不想这样呢，择一城选一人，安静普通过完这一生，临死前握紧对方的手，承诺如果有下辈子，还是要在一起。
但这在这个速食时代，太难了。
爷爷眼神肃穆，“姑娘，我昨天听你讲，你要离婚？”
慕怜雪有些微恍神，“是。”
“他对你不好？”
要怎么表达呢？好也不是没有，但坏更多。
不能否认，在这些日子里，他几乎要把她感动了。
但，那些伤害，也是真的啊。
慕怜雪整个人突然克制不住的颤动，她慢慢的俯在爷爷的膝盖上，寻求一个归属感，她的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各种人物悉数登场。
然后呜咽道：“我的父母都不在了……他有可能害死了我的父亲。”
“……”
S的进攻很猛烈，墨越泽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在商界岿然不动，好像正在经历风波的不是自己。
谁也猜不准他预备干什么。
只有简默兵荒马乱，他恨不得将墨越泽绑到医院去，“墨总，医生吩咐了，您每天都得去检查。”
几天来只睡几个小时，简默都快替他疯了。
谷潇潇自从墨越泽病倒后就三不五时来墨氏看望他。
这次没有刻意张扬，她是真的关心。
亲自熬夜，亲自监督，凡事亲力亲为。
“越泽，我不求别的，你只希望你把身体养好，好不好。”
谷潇潇恳切道。
“你那天突然病倒，真的吓到我了。”
墨越泽闭眼，“我心里有数。”
谷潇潇天天往墨氏跑，自然也招来了谷豪。
谷豪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墨越泽正在写书法字，近日可能是因为常常熬夜的原因，眼有点花。
白纸上是八个大字：慈不掌兵，善不从警。
谷豪的行走带起一丝风，他的语气可不好听，“越泽，既然你和你太太甜甜蜜蜜，为什么要来招潇潇？”
重重落下“警”字的最后一笔，墨越泽不紧不慢将毛笔放下，“我和潇潇，只是普通朋友。”
谷豪长满皱纹的脸抽搐一下，讽刺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态度，对了，我听说了慕小姐的事，越泽，似乎你的深情，好像给错人了。”
墨越泽也不动怒，他将纸张拿起来，翻过去递给谷豪看，又往后扫视，“叔叔，前尘往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你先帮我看看，这幅字挂在哪合适？”
字是好字，谷豪看完，晦暗不已。
慈不掌兵……
与面前这个男人对视，在他的笑意里看见了和墨育宁相似的危险。
老狐狸养大了小狐狸，于是小狐狸身边的也都是存着一样心思的狐狸。
随手指了个方向，墨越泽却突然变卦，一把就将纸揉皱，扔进垃圾桶里，“还是算了，我的字难登大雅之堂，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您说是吧。”
谷豪险些吹胡子瞪眼，斜睨，“墨越泽，过河拆桥，可不是好品德。”
不予置评，明显默认了。
谷氏最近没有墨氏在其中支撑，也不太好过。
说到底，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墨越泽淡淡一笑。
墨越泽的办公室收到很多信息量爆炸的消息。
譬如，慕怜雪让霍风传达，如果不签离婚协议，她会直接起诉离婚。
如此决然，墨越泽听得连个表情都欠奉。
难以想象，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墨越泽心里不是没有憎恨，他努力说服自己原谅慕怜雪，去找到李茶，她却想着怎么和自己离婚。
“那就让她试试。”
纸面虎罢了，她拧不过他。
慕怜雪每天麻木的接受例行检查，护士看见她锁骨下的纹身，“还挺好看的，不怕痛啊。”
痛吗？
慕怜雪想了想，那会其实没觉得有多痛，快乐更多。
护士离开，慕怜雪抬眼，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墨越泽。
她看他的眼神好像洪水猛兽。
墨越泽一身黑衣，因为姿势有些佝偻，看上去，像是从末日走来。
眼神深处有受伤，尔后是自嘲，竟然希望有那么一瞬间她能够可怜一下自己，至少，不要摆出这幅避之唯恐不及的姿态。
“离婚，是吗？”
隔着一段距离，他问。
慕怜雪缓缓点头，“我相信你凭你的能力，拿到离婚证不是难事。”
然后听见他说：“好。”
慕怜雪的眼泪比想象中快掉下来。
然后她醒了。
一抹脸，一片冰凉，原来……是梦啊。
与此同时在银行，李茶猛地合上沈亦面前的电脑，急促呼吸的靠近，“沈亦，你不能不救我，墨越泽他真的会弄死我！”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第一次没有先安抚她，而是抬眼质问：“你私自绑架慕怜雪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他会弄死你。”
沈亦是生气的。
她一次次没有经过他的同意私自行动，去惹怒墨越泽，把事情搞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到现在，他自己都无法肯定，能保住李茶。
“李茶，你还没看出来，慕怜雪是墨越泽的底线吗？”沈亦闭了闭眼睛，脑海浮现教训马坤宇的时候，决然开枪的样子。
“砰！”
“砰！”
“砰！”
在场人员皆惊惧的闭上眼睛。墨越泽这些年已经很少亲自动手了，能让他动手的，一定不会好过。
灾难现场，血腥画面。
马坤宇身中两枪，都在腿上。还有一枪被他准确的打在不远处的盆栽上。
马坤宇没想到他敢如此穷凶极恶，鲜血流出来，痛的翻了个白眼，直接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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