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照在身上,并不刺眼,躺在草地上,听着后山的小溪在耳畔欢快的流淌着。一切都是最宁静温馨的感受,可她内心却是一片苦意茫然。
扶着树干想要站起身,可奈何身体太过虚弱,身子一晃,她竟往前倒去。
幸亏身后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扶住了她,她猛然回头看去,原是东方彧卿,肩膀上趴着糖宝。因为灵力不够,她只能在重要关头幻化人形。
一时间,花千骨心头的彷徨无措还有伤心委屈全部爆发了出来,她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东方彧卿眉头紧锁,看着她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心里一阵紧抽,低叹一口气,却终于牢牢将她抱住。
糖宝“骨头娘亲,我们回来了…”
肩膀上的糖宝也紧贴着她的脸来回蹭着。
花千骨嘴角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双手颤抖着捧过它,拼命地亲吻着,喜极而泣道:
花千骨“你到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不要娘了。”
糖宝亦使劲在她脸上亲着:
糖宝“我去找爹爹了,想办法给尊上解毒!”
花千骨“不用了…”
花千骨释然一笑,看着东方彧卿道:
花千骨“不用了…我找到方法了。”
糖宝和东方彧卿一脸诧异的看着她,这神农鼎的毒,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花千骨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后,亦刻意压低声音道:
花千骨“我去见了异朽君,他告诉我,十方神器中的女娲石具有生生不息的力量,要解神农鼎的毒,必须要用女娲石。”
糖宝“女娲石?”
糖宝疑惑的问,只觉这个东西很是耳熟。
阁主(东方彧卿)“女娲石!?”
一旁的东方彧卿却是惊讶道:
阁主(东方彧卿)“万年前,妖神大劫,众神合力将妖神封印,女娲石也因此而碎。几万年,没有人知道它长什么样子,你又如何找得到它呢!?”
花千骨“异朽君说,只要集齐神器,女娲石自会受九方神器的召唤,自动归位!”
阁主(东方彧卿)“什么!?”
东方彧卿再次惊讶:
阁主(东方彧卿)“你要盗神器!?尊上不会答应的!”
花千骨“所以,不能让师父知道!”
看着女孩坚定的神情,东方彧卿一刹那愣住了。
阁主(东方彧卿)“好吧,可你要知道,盗神器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一不小心,妖神出世,那就是你死一千次死一万次都死不足惜的啊!”
花千骨“我知道,可是师父他不能死…”
女孩笑,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全是释然之意。
东方彧卿却是苦笑出声,
阁主(东方彧卿)“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可是多少年后,东方彧卿穷尽所有都救不回这个女孩了。这个他认为今生最爱的丫头,终归还是被他亲手推上了一条以鲜血、性命铺成的不归路。
看着花千骨有些苍白的脸,东方彧卿忍不住抽痛了一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有些心疼道:
阁主(东方彧卿)“怎么瘦成这样了?发生了什么?”
花千骨眼眶一热,这几天受得委屈全在这一刻全部瓦解:
花千骨“我的绢布被霓漫天抢走了,她威胁我,我在仙剑大会便想动手杀了她,可是被师父发现了…”
阁主(东方彧卿)“什么绢布?什么事情竟严重到甚至想要置她于死地?”
东方彧卿看着她,然则已经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花千骨“因为…因为她知道了一个秘密…”
花千骨低下头不敢看他。 东方彧卿眯了眯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瞳孔里的嗜血:
阁主(东方彧卿)“秘密?在我这里,没有什么秘密。”
花千骨愣,只觉这样的他是那样的陌生,却又是那么的熟悉。
阁主(东方彧卿)“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别怕,我一定会帮你摆平的。”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如沐春风般的温柔。 花千骨愣,看着他久久不能回神。
糖宝“对啊!骨头娘亲,就交给东方爹爹吧!糖宝相信他!”
肩膀上的糖宝也在一旁起哄道。
花千骨只得点了点头,
花千骨“东方…你待我如此好,总有一天我定会回报的!”
东方彧卿笑,眸子里却是一片异样。
阁主(东方彧卿)“放心吧,我一定会处理得干干净净的。”
东方彧卿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
……
榻上洗漱好的霓漫天已经熟睡,却感知房间内有了其他人的气息,猛然睁开眼。
霓漫天“谁!?”
她猛然坐起身体来。到底是谁,能在大半夜擅闯贪婪殿!?
嘴还未合上,一颗冰凉的丹药便已经到了喉咙,她下意识的咽了下去,瞬间她的身体便已经不能动弹。
霓漫天“你是…东方彧卿!?”
当初在太白山上,她见过这个男人的。
厉声道:
霓漫天“是花千骨叫你来杀我的吗!?她就不怕三尊知道,将她逐出长留山吗!?呵!那个绢布,我已经施了法,一旦我死了,它就会自动飞到尊上手里!花千骨的丑事她休想抹灭!”
东方彧卿闻言却轻笑出声,温柔里藏了带血的毒。
阁主(东方彧卿)“把嘴张开。”
他的声音带着致命的诱惑,霓漫天竟不自觉的真的张开了嘴。
阁主(东方彧卿)“把舌头伸出来。”
霓漫天拼命着想要挣扎,可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不受控制,竟真的把舌头伸了出去。
东方彧卿满意的笑了笑,从广袖下拿出一把匕首把玩着,霓漫天心里却是一片寒意。
霓漫天“不要…不要…你这是要割我的舌头吗?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说出去了吗?花千骨!算你狠!我霓漫天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就在她闭眼的那一刻,东方彧卿已经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血就这样滴到了霓漫天的嘴里,她只觉一股腥甜的味道激发了味蕾,却连五脏六腑都甜到发腻了。
这是什么?这是血吗?可是怎么会有人的血那么甜?
东方彧卿徒手在空中画了几个符咒,嘴中念念有词,好似在念着什么咒语。一串串金色的文字就这样击到了霓漫天的天灵盖上,令她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霓漫天“你对我做了什么!?”
东方彧卿轻笑,不答反问:
阁主(东方彧卿)“绢布在哪?”
霓漫天“休想!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霓漫天咬住牙,整个口腔里都弥漫着血腥味,可就是这样,她都不愿意说出。
可下一秒,一个干巴巴的声音就从她的喉咙里被逼了出来:
霓漫天“就在柜子里的首饰盒里。”
东方彧卿冷笑,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去取了,气得霓漫天直咬牙。
走到柜子旁,打开,里面真的有一个首饰盒,伸手打开,而那个绢布此刻正静静的躺在那。
又再次回到她床边,看着她道:
阁主(东方彧卿)“告诉我,以后不会以任何方式告诉任何人花千骨的秘密。”
霓漫天“我以后不会以任何方式…告诉…任何人…花千骨的秘密…”
霓漫天喉咙滚烫,发出的声音干巴巴的,就好像不是自己的声音一样。
阁主(东方彧卿)“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今天晚上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
霓漫天“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今天晚上…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霓漫天拼命地咬住下唇,可是破碎的字眼依旧从喉咙里好似泣血般的发出。
阁主(东方彧卿)“真是乖呀…”
东方彧卿冷笑,两指并拢,把这些秘语全都强行逼进了她的大脑里。
阁主(东方彧卿)“嗯…以后这些,就全部进入你的脑子里了,你想说也说不出来了,告辞。”
他轻笑,拂了拂衣摆站起身来转身要走,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阁主(东方彧卿)“噢…对了,我们家骨头身上的伤,是你害得吧?你怎能这样啊?同门师兄妹,要相亲相爱。以后不准这样了?嗯?”
两指点到她额头上,霓漫天就这样倒在了榻上,看着东方彧卿的背影,缓缓陷入了昏迷。
………
一条黑寂的巷子,尽头的那一抹白影却让东方彧卿一愣,挺住了脚步站在了原地。
皱眉道:
阁主(东方彧卿)“你?”
他怎么会在这?此刻身中剧毒的他不应该在绝情殿静养驱毒吗?
白子画“这长留,还有你去不了的地方吗?”
男人平静道,只是一张脸已经苍白到了极点,甚至几近透明。
东方彧卿却是释然一笑,
阁主(东方彧卿)“怎么?你会因为这个把我处死吗?”
白子画“异朽君,你不用再隐瞒了,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男人苍白的唇再次轻启,可依然没有带任何感情。
东方彧卿却是不屑一顾,嗤笑一声道:
阁主(东方彧卿)“你知道又如何?你最好当着花千骨的面杀了我。”
听他提及那个女孩,白子画的身体微不可查的一怔。
是啊…小骨最相信他了…
强忍着心头不知因为什么而泛起的酸涩,他微微红着眼眶道:
白子画“停手吧,让这一切恩怨结束吧…东华不知去向;檀梵惨死;无垢自尽;紫薰堕仙;而我…却深中神农鼎的毒,无药可解…这一切的恩怨,你是不是该放下了?”
闻言,东方彧卿却是一怒,冷笑一声道:
阁主(东方彧卿)“呵,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白子画“你千方百计带小骨来这,不就是为了今天吗?小骨生性纯良,你怎么忍心一再欺骗她、隐瞒她呢?!”
男人有些激动,苍白的脸硬生生多了几分血色。
听到那个女孩,东方彧卿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异样,可终归只是一刻。
看了看他,不再言语,转身想要离开,却被一旁的男人叫住。
白子画“等我死后…带她走吧…”
东方彧卿一愣,
阁主(东方彧卿)“你在说什么?”
男人闭眼,努力平息心头好似凌迟处死般的疼痛以及因为毒发而带来的血气上涌,吐出一口浊气:
白子画“我死了之后,你要尽你一切的能力好好的照顾她,不要再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了…”
听着男人似是情深义重又似是在宣告主权般的话语,东方彧卿一怒,转过身看着他道:
阁主(东方彧卿)“白子画,你永远都是自以为是,你别以为你说了这些话,我就会放过你!”
男人努力平息体内失控的情绪,低叹一口气,道:
白子画“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安好便好…”
东方彧卿看着他,还欲说些什么。
白子画“这几日…我会将她逐出长留。长留,已经不适合她再待下去了。”
言罢,他终于抬起脚,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他怕,他怕他再不离开,他真的会失控…
看着男人佝偻的背影,东方彧卿眯了眯眼,拿出怀里那张泛黄的绢布。
就着月光,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上面的东西。
上面画的是一个俯瞰众生的背影,从那一笔笔一划划中可以看出作画之人全部的心思。
等等…上面…还有两句诗。
阁主(东方彧卿)“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东方彧卿眯着眼,嘴里嚼着这两句诗,瞳孔里却全是冷意。
山上有树,树有树枝,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可是我喜欢你,你却不知道…
这两句诗,怕是融合了她对画上之人刻入骨子里的情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