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剑刃破空的清鸣,宣夜已经跃入院中,和久父切磋起来。
少年身形矫健,剑锋如游龙,一招一式间带着蓬勃的朝气。
南糖趴在窗沿,叶片微微探出,偷瞄着院内的动静。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声音轻轻软软的,却带着一丝固执:“宣夜大人。”
少年剑势未停,只偏头瞥了她一眼,笑意盈盈:“嗯?”
“你之前说过,只是带我回来教养一番的。”南糖的叶片微微蜷起,像是斟酌着措辞,“等我学成之后……我还能回原来的地方吗?”
宣夜手中长剑一滞,随即又流畅地挽了个剑花,笑吟吟道:“这嘛……得看你学得怎么样。”
南糖的叶片立刻绷直了:“那就是说,只要我学会了,你就放我走?”
宣夜没回答,只是剑锋一转,忽然纵身一跃,剑尖直指久父的剑鞘,“锵”的一声,两剑相撞,火星迸溅。他朗声笑道:“爹,再来!”
他根本没答应她!
南糖气得叶片都卷了起来。
狡猾的人类!
她愤愤地缩回花盆里,根系在灵土里狠狠扎了扎,像是在发泄不满。
可没过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偷偷往外瞧。
院中,宣夜和久父的剑影交错,少年眉目飞扬,衣袂翻飞间,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潇洒。
阳光洒在他的剑刃上,映出细碎的金光,晃得南糖微微卷起了叶片。
…
南糖蜷在青瓷花盆里,叶片微微下垂,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她以为被囚禁在人类医馆的日子会度日如年,可奇怪的是,日子竟比想象中好过许多。
宣夜每隔三日就会小心翼翼地捧着她去院子里晒太阳。
少年的手掌温暖干燥,指腹因常年握剑带着薄茧,却总是刻意放轻力道,生怕碰伤她娇嫩的茎叶。
"今天阳光好,带你去药圃转转。"宣夜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她最顶端的新叶,笑得眉眼弯弯。
南糖本想拒绝,可当微风裹挟着药草清香拂过叶片时,她又不自觉地舒展了腰肢。
阳光确实舒服。她悄悄想着,
任由少年将她安置在石桌上。
渐渐地,她发现八柱门上下都待她挺不错的。
久母会在晒草药时特意分给她一小把紫云英,说是能养土,对植物好;久父捉妖的能力最强,喝了酒之后会吐露一些捉妖往事;几位师兄更是有趣,常借着逗弄宣夜的名义,变着法给他收集山间的露水。
"师弟捡回来的这株猫薄荷,倒是比后山那株百年何首乌还金贵。"二师兄笑着往她叶尖弹了滴晨露,惊得她猛地一颤。
"别闹!"宣夜立刻护在她身前,像只炸毛的猫,"她胆子小着呢。"
唯一让她不适的,是那只叫迟雪的兔子。
每当她被抱到院中,那团雪球似的影子就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廊柱后,红宝石般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今日也不例外。
南糖抖了抖叶片,下意识往宣夜手边靠了靠。
那只兔子正蹲在药碾旁,抱着萝卜不停啃着,长耳却高高竖起——分明是在偷听他们说话。
"它怎么老这样看我..."夜里回到房中,南糖终于忍不住抱怨。
月光下,她的叶片泛着银辉,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我又不会吃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