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夜正在整理药材，闻言笑出了声。
他转身戳了戳她卷曲的叶缘："迟雪从小在医馆长大的，性子是娇气了些。"少年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它这是怕你抢了它的宠爱呢。"
"我？抢一只兔子的宠爱？"南糖的叶片全都竖了起来，显得气鼓鼓的。
"可不是嘛。"宣夜忍着笑，手指轻轻梳理她纠缠的叶脉，"你瞧，师父师娘对你不错，师兄们又给你采露水，连最凶的三师兄都夸你长得水灵..."
南糖一时语塞。
她透过窗缝望向院角——月光下，迟雪正抱着根白萝卜啃得欢实，察觉到她的视线后，竟挑衅似的把萝卜举高了点。
幼稚！
她愤愤地缩回花盆，却听见宣夜低笑："放心，过些日子它就习惯了。"
少年吹灭油灯，声音渐渐模糊，"毕竟...他本性不坏，时间久了又会对你亲近起来..."
南糖在黑暗中怔了怔。
“亲近…”
她望着宣夜朦胧的睡颜，又看着远处的月亮，忽然发现，自己依旧想着离开这里，但却并不如想象中那般，恨不得明天就能回到悬崖了。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笼罩着医馆，馆内里的植株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南糖悄悄舒展叶片，任由清辉流淌在每一道叶脉上。
而院角的迟雪，正恶狠狠地啃完了第三根大白萝卜，然后打了个饱嗝。
……
次日吃完早饭，宣夜轻手轻脚地把南糖从窗台抱了下来。
少年修长的手指拂过她微微卷曲的叶缘，温热的呼吸带着晨起的慵懒："今日带你去集市逛逛，换个新家可好？"
南糖抖了抖叶片，露珠簌簌落下。
昨夜她确实抱怨过花盆闷根，却没想到这人记在了心上。
她刚想回应，忽然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
迟雪不知何时蹲在了门槛上，雪白的毛发在晨光中泛着银光。
"宣夜，你们去哪？"兔子的嘴快速翕动，红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
宣夜调整了下抱花盆的姿势："带南糖去买个新花盆。"
"我也要去！"迟雪原地蹦跶了两下，忽然周身泛起白光。待光芒散去，一个布衣少年已经拽住了宣夜的衣袖，"给我买萝卜！要西街王婆婆家种的！"
南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第一次见到迟雪的人形，脸上带着婴儿肥，眼睛如宝石似的透亮，倒比兔形时讨喜些。
宣夜无奈地扯回袖子："昨天师娘不是刚给你买过？"
迟雪撇撇嘴，耳根却悄悄红了："我、我长身体嘛！"说着偷瞄了眼花盆里的南糖，故意提高音量，"某些草整天喝你费劲吧啦采回来的晨露，我吃几根萝卜怎么了？"
南糖懒得理他，只用叶片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宣夜的手背：“走不走？”
就这样，一人俩妖来到集市上，这里人声鼎沸。
青石板路两侧支起各式各样的摊子，绸缎庄的老板娘正抖开一匹水红色软烟罗，茶肆里飘出茶叶的清香，几个孩童举着糖葫芦从他们身边嬉笑着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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