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婆的摊位在......"宣夜话音未落,迟雪已经一溜烟冲向菜摊。
少年趴在箩筐前精挑细选,普通人看不见的兔耳在头顶兴奋地抖动,活像见了萝卜田。
"我们先去看花盆?"宣夜低头询问,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嫩芽。
南糖这才发现少年今日特意换了身靛青色长衫,衣襟上是洪娘子也就是宣夜的娘绣的竹叶,衬得他眉眼愈发清朗。
陶器铺的掌柜是个笑眯眯的老者。
见宣夜抱着花盆进来,立刻捧出几件上好的紫砂器:"小久大夫看看这个?底部有透气孔,最适合养植物了。"
南糖的叶片忽然绷直了——最边上那个藕荷色陶盆,内壁竟描着银线勾勒的星月纹。
她下意识往那边倾斜,茎秆弯出柔软的弧度。
"喜欢这个?"宣夜轻笑,却故意先去摸另一个青瓷盆。
南糖急得用叶片缠住他的手指,力道大得差点掀翻花盆。
少年终于绷不住笑出声,眼角漾出细碎的笑纹:"知道了知道了,就买星月纹的。"
他们抱着新花盆出来时,迟雪正蹲在糖画摊前流口水。
见两人走近,兔子少年慌忙抹了抹嘴角,怀里还紧紧搂着三根萝卜。
"喏,分你一根。"迟雪别别扭扭地递过来最小的那根,眼睛却一直往南糖的新花盆上瞟,"...挺好看的。"
南糖愣了愣。
阳光透过糖浆在萝卜上折射出琥珀色的光,她忽然觉得这小兔子也没那么讨厌。
叶片轻轻摆动,她碰了碰宣夜的手腕:“给他也买个糖画吧。”
宣夜挑眉,眼底闪过讶异,随即了然地摸出铜钱。当金灿灿的凤凰糖画递到迟雪面前时,兔子少年的眼睛瞪得老大了。
回程路上,迟雪举着糖画蹦蹦跳跳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偷看被宣夜小心护在怀里的花盆。
南糖沐浴着暖阳,忽然觉得根茎处的闷胀感减轻了许多——或许不只是因为要换新花盆。
忽然…
宣夜在一家杂货店门前顿住脚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花盆边缘。
南糖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紧绷,少年的指节微微发白,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怎么了?"她刚用叶片碰了碰他的手腕,杂货店的门帘突然无风自动。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店内渗出,混着陈年木料与铁锈的腥气。
宣夜反手将花盆护在胸前,脚步却不停,装作寻常顾客般踱到货架旁。南糖看见他垂落的左手悄悄结了个剑诀。
"哗啦——"
货架后方猛然窜出一道黑影,腐朽的妖气瞬间炸开。
陶罐瓷瓶噼里啪啦砸在地上,飞溅的碎片中,那妖怪显出真容——竟是只通体漆黑的狼妖,左眼处横亘着狰狞伤疤,獠牙间还滴着腥臭的涎水。
"闭眼!"
宣夜低喝一声,衣袂翻飞间已旋身避过狼妖的利爪。
南糖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被塞进迟雪怀里。
少年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追出店外。
南糖他...
"是只食过人的恶妖。"迟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