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夜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却还挂着笑。
"怎么伤成这样!"洪娘子手里的烛台一晃,滚烫的蜡油溅在手背上也浑然不觉。
久大哥已经箭步上前,熟练地撕开宣夜肩头的布料,三道爪痕狰狞地盘踞在肩胛处,泛着青白色。
"不碍事。"宣夜倒吸着凉气,却还惦记着安慰众人,"那狼妖已经被我杀了..."
"闭嘴!"久大哥难得发火,手上动作却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药粉洒在伤口上时,宣夜绷紧了脊背,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南糖躲在人群后,看见他死死攥着椅背的手指关节都发了白。
等到包扎完毕,已是三更时分。
师兄们轮流来探视,这个端来参汤,那个塞来护身符,连最寡言的三师兄都默默在门口布了驱邪阵。
久父确认宣夜没事后,菜肯回房歇息,临走前还一步三回头地叮嘱:"夜里发热就敲墙。"
宣夜送走众人,在回廊拐角处踢到个毛茸茸的东西。
"唔...宣夜?"刚屋里人多,迟雪就想着出来等没想到等睡着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衣服上沾了灰。
少年迷迷糊糊地举起怀里啃了一半的白萝卜:"给你留的..."
"回自己屋睡。"宣夜拎起他的后领,迟雪在半空中扑腾两下,突然凑近他衣领嗅了嗅:"你身上怎么有南糖的味道?她给你猫薄荷吃了?"
少年耳根一热,把人往院外一丢:"胡说什么!"
推开房门时,满室清香。
宣夜愣在门口,他的床榻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个碧衣少女,发间两片猫薄荷叶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被子早被踢到了地上。
"你回来了?"南糖迷迷糊糊支起半边身子,衣领滑到肩头,露出小片莹白的肌肤。
宣夜慌忙别过脸:"怎么不回花盆里睡?"
"哦,忘了说。"南糖打了个哈欠,困得很,"久夫人说男女有别,要给我收拾间屋子..."困得她又扑到床沿,"我看你这间就不错,给我住吧!"
"想都别想。"少年声音陡然提高,不知是因为伤口疼还是别的什么。他快步上前捡起被子,一股脑罩在南糖头上。
"小气吧啦的。"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绿光闪过,床上只剩下一株蔫头耷脑的猫薄荷。
宣夜盯着看了半晌,突然轻手轻脚地把花盆搬到枕边,南糖十分自然的回到了自己的盆里,呼呼大睡起来。
次日。
晨光透过茜纱窗棂洒落时,南糖迷蒙地睁开眼。
头顶不是熟悉的靛青帐幔,而是一袭粉紫轻纱,随着晨风微微荡漾,像极了山间初绽的紫云英。
她猛地坐起身,发间的猫薄荷叶都竖了起来——这根本不是宣夜的房间!
阳光在崭新的梳妆台上流淌,铜镜边缘雕着缠枝花纹,台面上整齐摆着几个小巧的瓷盒。
南糖赤着脚踩在细藤编织的席垫上,凉丝丝的触感从脚底漫上来。
她好奇地拉开雕花衣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