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行...遇到什么了？"久大哥一边给伤口敷药，一边沉声问道。
"是瘴妖。"南糖轻声回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久夫人掉落的荷包。上面绣着的平安结只完成了一半，红线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刺目。
屋内骤然一静。正在调药的久大夫手一抖，瓷碗里的药汁溅出几滴，在案几上晕开一片暗色。
"这妖极难对付，有很强的传染性..."久大夫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三百年前曾有一只瘴妖为祸人间，危害了整整一个村子的生灵，若不是…"他放下药碗，碗底与桌面相碰，发出沉闷的声响，"而且特别记仇。你们以后出门...务必小心。"
夜深人静时，久大夫独自来到宣夜房中。
月光透过窗棂，在少年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久大夫在床边静立良久，终于从袖中取出布袋，袋口用红绳系着，隐约透出莹莹微光。
"月虫和虫油。"他将布袋放在宣夜枕边，布料与枕席摩擦发出沙沙轻响，"自从...那件事后，我就再没给过你。"
宣夜的手指轻轻抚过布袋。
"爹..."他声音嘶哑，喉结轻轻滚动。
久大夫别过脸去："遇到大妖...难免会有性命之忧。"他顿了顿，声音突然严厉起来，"但记住，用的时候让李芝离远点。月虫喜食妖的元灵..."
"知道了，爹。"宣夜握紧布袋，月虫在掌心微微震动，像是久违的老友在打招呼。
久大夫在门口驻足片刻，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次日，宣夜还在养伤。
窗台上煎药的陶罐咕嘟作响，苦涩的药香与院中盛开的花香交织在一起。
南糖随久母出门采买时，城东集市正值最热闹的时辰。
叫卖声此起彼伏，久母正在挑选绣线，指尖抚过一束束丝线，在阳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忽然，南糖发间的叶片无风自动，一股特殊又熟悉的灵力波动从远处传来，让她感觉头上痒痒的。
"这是..."她按住发间簌簌作响的枝叶，她察觉到草木精灵百年难遇的完全化形之机，来了。
回到赶山堂时，日影已经西斜。
南糖站在庭院里的树下，斑驳的树影在她月白色的衣裙上流淌。
"我要去山中闭关。"南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空灵，仿佛带着山涧的回响，"久夫人，我完全化形的机缘到了。"
久母正给宣夜补衣服，手中的丝线缠成了乱团："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要让夜儿..."
"不必。"南糖安抚她，"我会平安归来的。"
久父从药房转出，掌心的铜秤还在微微晃动。
他凝视南糖周身流转的青色灵光，沉声道："切记远离地下城，那里很危险。"
暮色渐浓时，南糖轻轻推开宣夜的房门。
少年因伤口发热而睡得不安稳，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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