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嘉洋发现丁程鑫的练习册总夹着一张舞蹈鞋的价目表时，离元旦晚会还有两天。
那张纸被折得整整齐齐，边缘都磨白了，上面用红笔圈着一双黑色舞鞋的型号，价格后面画了个小小的问号。虞嘉洋趁丁程鑫去办公室交表的空档瞥见的，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苏新皓说过丁程鑫家境普通，连校服袖口磨破了都舍不得换，可他上次分明在丁程鑫的书包侧袋，看见过一枚刻着复杂花纹的银质打火机，看着就价值不菲。
“洋哥，发什么呆呢？”苏新皓戳了戳他的胳膊，“丁程鑫回来了。”
虞嘉洋慌忙移开视线，看见丁程鑫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进来，黑色choker在领口若隐若现。他今天换了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袖口扣得严严实实，连手腕都没露出来，和平时总把袖子卷到小臂的样子截然不同。
“在看什么？”丁程鑫把作业本放在讲台上，目光扫过虞嘉洋，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
“没什么。”虞嘉洋低下头，假装翻课本，眼角余光却看见丁程鑫走到座位前，不动声色地把练习册里的价目表抽出来，塞进了校服内袋。
那动作太快，像在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晚自习前的自由活动时间，虞嘉洋被苏新皓拽去操场看篮球赛。刚站定，就看见丁程鑫背着舞蹈包往体育馆走，步伐比平时快些，背影透着点急。
“他怎么天天练舞？”苏新皓咬着冰棍嘟囔，“以前也没见他这么拼啊。”
虞嘉洋没说话，视线跟着丁程鑫的背影移动。他想起昨晚在舞蹈房看到的场景——丁程鑫练一支高难度的旋转动作，反复摔了好几次，膝盖撞在地板上发出闷响，却只是咬着牙揉了揉，又站起来继续。
那股狠劲，像在跟谁较劲。
“我去趟厕所。”虞嘉洋丢下一句，转身往体育馆跑。
舞蹈房的灯亮着，玻璃门上蒙着层雾气。虞嘉洋推开门时，正好撞见丁程鑫摔倒在地板上，怀里还紧紧护着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
“你没事吧？”虞嘉洋冲过去想扶他，却被丁程鑫猛地挥开手。
“别碰我。”丁程鑫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撑着地板站起来，背对着虞嘉洋，肩膀微微起伏，“谁让你进来的？”
虞嘉洋愣在原地，看见他的毛衣袖子卷了上去，小臂上赫然有块青紫的瘀伤，像是撞到了硬物。而那个掉在地上的丝绒盒子开着，里面躺着一双崭新的黑色舞鞋，正是价目表上圈着的那款。
“这鞋……”
“不关你的事。”丁程鑫弯腰捡起盒子，动作有点急，指尖碰到舞鞋时，却忽然顿住了。他的指节泛白，像是在用力攥着什么，过了几秒才哑声说，“我自己买的。”
虞嘉洋看着他紧绷的背影，忽然想起桃叶子提过的只言片语——小说里的丁程鑫，似乎对“Omega”这个身份有着近乎偏执的抗拒。他盯着丁程鑫颈间的黑色choker，那上面的藤蔓花纹此刻看着像道枷锁，忽然明白了什么。
“练舞受伤很正常。”虞嘉洋放轻声音，学着现实里丁程鑫安慰他的语气，“我上次练托马斯全旋，摔得比你还惨，丁……班长你别往心里去。”
丁程鑫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他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淡，只是眼底还带着点红：“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虞嘉洋捡起掉在地上的毛巾，递给他，“就是想告诉你，这双鞋很好看，配你跳舞正好。”
丁程鑫接过毛巾的手顿了顿，指尖碰到虞嘉洋的皮肤，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他低头看着盒子里的舞鞋，声音很轻：“以前……我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穿这种‘太软’的鞋。”
虞嘉洋没听懂，却不敢追问。他看着丁程鑫把舞鞋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动作轻柔得不像平时的他，忽然闻到一股极淡的橙子香，比平时更清冽，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涩。
“元旦晚会的舞蹈，练得差不多了？”虞嘉洋没话找话。
“嗯。”丁程鑫把盒子放进舞蹈包，拉上拉链，“你的歌呢？”
“早准备好了。”虞嘉洋扬起下巴，忽然想逗逗他，“到时候给你唱首情歌，怎么样？”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脸颊瞬间发烫。丁程鑫却笑了，眼里的红意淡了些：“好啊，我等着。”
他的笑容很淡，却像有阳光落在上面，晃得虞嘉洋有点走神。
回到教室时，苏新皓正对着镜子挤痘痘，看见他们一起进来，吹了声口哨：“哟，回来了？丁班长，我们家洋哥可是为了你，连篮球赛都不看了。”
“苏新皓！”虞嘉洋瞪他。
丁程鑫却没在意，只是把舞蹈包放在座位上，淡淡道：“他是来看我笑话的。”
“才不是！”虞嘉洋急了，“我是……”
“是什么？”丁程鑫挑眉看他，眼里带着笑意。
虞嘉洋被问住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总不能说自己是担心他受伤吧？
看着他窘迫的样子，丁程鑫低笑一声，没再追问，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个苹果，放在虞嘉洋桌上：“给你。”
苹果还带着点凉意，上面贴着个小小的标签，印着进口水果的logo——这绝不是普通家境能常买的。虞嘉洋捏着苹果，忽然想起那枚银质打火机，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苏新皓说丁程鑫家境普通，但是他怎么看着不像啊？感觉这个世界丁哥超有钱啊。
他又想起丁程鑫摔倒时护住舞鞋的样子，想起他说“太软的鞋”时的语气，想起那道勒得紧紧的黑色choker——这一切好像都指向一个被刻意隐瞒的秘密。
太软……是因为分化成Omega的身体变得比之前敏感，所以才会穿软的舞蹈鞋……
这个世界，丁哥到底为什么这么抗拒成为Omega？
虞嘉洋抬头看向丁程鑫的座位，对方已经收拾好书包，正弯腰系鞋带。灯光落在他的后颈，黑色choker的边缘嵌在皮肤里，留下浅浅的印子。
“丁班长，等等。”虞嘉洋追了出去。
丁程鑫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有事？”
“这个……给你。”虞嘉洋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过去——是他中午偷偷去药店买的止痛贴，包装上印着“温和配方，不伤皮肤”。
丁程鑫的目光落在止痛贴上，瞳孔微微收缩。他沉默了几秒，才伸手接过去，指尖碰到虞嘉洋的皮肤时，两人都僵了一下。
“谢谢。”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不客气。”虞嘉洋看着他把止痛贴塞进内袋，和那张价目表放在一起，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月光下，丁程鑫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黑色choker在颈间划出一道冷硬的线。可虞嘉洋却好像看到了线下面的柔软——那个被迫接受命运，却还在拼命硬撑的灵魂。
“元旦晚会……”虞嘉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加油。”
丁程鑫愣了愣，随即笑了，眼里的光比月光还亮：“你也是。”
离元旦晚会还有一天。虞嘉洋握紧手机，在心里轻轻说：丁哥，明天见。
——未完待续——
2511字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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