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间的月光渐渐移到墙角时，丁程鑫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
他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水汽，看见虞嘉洋正盯着自己的后颈发呆——刚才挣扎时，黑色choker的绳结松了，露出一小片苍白的皮肤，和皮肤上那道浅粉色的疤痕。
“别看。”丁程鑫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手忙脚乱地想系紧绳结，指尖却抖得不听使唤。
虞嘉洋伸出手，轻轻按住他的手腕。椰奶味的信息素还残留在空气里，带着点安抚的暖意，丁程鑫的动作顿住了。
“我帮你。”虞嘉洋的声音很轻，指尖绕过丁程鑫的颈后，小心翼翼地穿过绳结。
距离太近了，他能闻到丁程鑫发间的橙子香，比刚才柔和了许多，像晒过太阳的果皮。绳结系到一半，虞嘉洋的指尖不小心碰到那道疤痕，丁程鑫的身体猛地一颤，却没再躲开。
“很疼吧？”虞嘉洋忍不住问。
丁程鑫的下巴抵在胸口，过了很久才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叹息：“以前很疼，现在……习惯了。”
虞嘉洋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绳结系好时，道具间的门被轻轻敲响，苏新皓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洋哥？丁班长？你们在里面吗？老班找你们呢！”
丁程鑫瞬间绷紧了身体，像是刚从一场短暂的梦里惊醒。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皱掉的舞蹈服，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淡，只是眼眶还有点红。
“走吧。”他率先走向门口，脚步还有点虚浮。
虞嘉洋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忽然想起舞台上那个拼命的身影。原来再坚硬的铠甲，里面也藏着柔软的血肉。
走出道具间时，晚会已经接近尾声。老班正站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看见他们立刻迎上来：“小丁，你没事吧？刚才舞台上……”
“没事，老师。”丁程鑫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就是有点低血糖。”
老班显然不太相信，却没再多问，只是叮嘱道：“要是不舒服就早点回宿舍休息，明天的课可以请假。”
“谢谢老师。”
往宿舍走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晚会的音乐声渐渐远了，只有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
快到宿舍楼下时，丁程鑫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虞嘉洋——是那颗昨天没来得及吃的橙子硬糖，糖纸被捏得有点皱。
“给你。”他的声音有点不自然，“刚才……谢了。”
虞嘉洋接过糖，指尖碰到他的手指，还是有点凉。他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橙子味在舌尖散开，混着空气里淡淡的橙子香，莫名的和谐。
“不用谢。”虞嘉洋含着糖说，声音有点含糊，“下次不舒服别硬撑。”
丁程鑫的耳朵红了红，没说话，转身跑进了宿舍楼。
虞嘉洋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忽然觉得嘴里的糖甜得有点发腻。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保温杯，里面的温水应该还没凉透。
回到宿舍，苏新皓正对着镜子摘耳钉，看见他进来立刻扑上来：“洋哥！你可算回来了！刚才舞台上到底怎么回事？丁程鑫是不是真出事了？”
“说了没事，低血糖。”虞嘉洋把保温杯放在桌上，语气有点敷衍。
“我才不信！”苏新皓皱着眉，“他刚才那脸色，跟纸一样白！还有你俩在道具间待了那么久……”
“苏新皓。”虞嘉洋打断他，语气严肃了些，“别瞎猜。”
苏新皓愣了一下，看着虞嘉洋认真的表情，识趣地闭了嘴，只是嘟囔了句：“我还不是担心你们……”
虞嘉洋没再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屏幕亮着，桃叶子没有再说话，大概是“信息素安抚”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他却没觉得轻松，脑子里全是丁程鑫后颈的疤痕，和他刚才红着眼眶说“习惯了”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虞嘉洋去教室时，丁程鑫的座位是空的。他心里莫名有点慌，问旁边的同学才知道，丁程鑫真的请了假。
“听说丁班长昨晚回宿舍后就发烧了，宿舍阿姨给校医打电话了。”前排的女生小声议论，“平时看他挺结实的，没想到这么不禁累。”
虞嘉洋的心跳漏了一拍，抓起书包就往宿舍跑。
校医正在丁程鑫的宿舍里量体温，看见虞嘉洋闯进来愣了一下：“你是？”
“我是他同学。”虞嘉洋喘着气说，目光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丁程鑫躺在床上，脸色还是很白，黑色choker被摘了下来，放在枕头边。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平时总是紧绷的嘴角此刻微微抿着，像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38度5，有点低烧，估计是昨天累着了，加上有点炎症反应。”校医放下体温计，叮嘱道，“让他好好休息，按时吃药，别受凉。”
虞嘉洋点点头，送走校医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他拿起枕头边的黑色choker，指尖触到粗糙的布料，忽然发现内侧绣着个小小的“丁”字，针脚很密，像是自己绣的。
“水……”床上的人忽然低喃了一声，眉头皱得很紧。
虞嘉洋赶紧倒了杯温水，扶起丁程鑫想喂他喝，对方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是他，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丁程鑫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听说你发烧了。”虞嘉洋把水杯递到他嘴边，“喝点水。”
丁程鑫没拒绝，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喉结滚动的样子看得虞嘉洋有点出神。喂完水，他刚想把杯子放回去，却被丁程鑫抓住了手腕。
“昨晚的事……”丁程鑫的眼神有点复杂，“你别说出去，尤其是……”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我知道。”虞嘉洋打断他，“我谁也不告诉，包括苏新皓。”
丁程鑫的睫毛颤了颤，松开了手，低声说了句“谢谢”。
虞嘉洋看着他重新躺下，把被子盖好，忽然想起现实里丁程鑫生病的样子。那时候丁程鑫发着高烧还硬撑着练舞，被他发现后摁在床上，也是这样乖乖地喝水、吃药，只是嘴里会不停地念叨“耽误进度了怎么办”。
“别想太多，好好休息。”虞嘉洋帮他掖了掖被角，“功课我帮你记着，笔记也帮你抄。”
丁程鑫闭着眼，没说话，只是嘴角悄悄弯了弯。
虞嘉洋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看见丁程鑫呼吸渐渐平稳，应该是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离开宿舍。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丁程鑫的脸上，没了黑色choker的遮挡，那道疤痕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却没那么刺眼了。
回到教室，苏新皓凑过来问东问西，虞嘉洋没理他，只是翻开笔记本，认真地记着老师讲的每一个知识点。他想，等丁程鑫回来，一定要让他看到最完整的笔记。
午休时，虞嘉洋去食堂打了份清淡的粥，又去药店买了些退烧药和消炎片，送到丁程鑫的宿舍。宿舍阿姨说丁程鑫还没醒，他就把东西放在桌上，留了张纸条：“醒了记得吃药喝粥，有事给我打电话。”
走出宿舍时，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虞嘉洋摸了摸脸，桃叶子还是没有消息，可他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也许唤醒现实里的丁程鑫，不一定要严格按照剧情走。
也许让这个世界的丁程鑫，能卸下那道黑色的枷锁，能坦然地接受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
虞嘉洋抬头看了看天，蓝得很干净。他笑了笑，转身往教室走，脚步轻快了许多。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这个世界和现实会不会有交集。但他知道，从昨晚那个道具间开始，有些东西已经悄悄改变了。
比如那道松开的绳结，比如缠绕在一起的橙子香和椰奶味，比如他心里那个越来越清晰的念头——
无论在哪个世界，他都想陪着丁程鑫。
——未完待续——
2702字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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