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最后一门结束的铃声响起时，虞嘉洋几乎是弹射着冲出考场的。他在教学楼门口等了没两分钟，就看见丁程鑫抱着一摞书走出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考得怎么样？”虞嘉洋迎上去，帮他分担了一半的书。
“还行。”丁程鑫的睫毛上还沾着点雪沫子，“最后一道物理大题你做出来了吗？”
“当然。”虞嘉洋扬起下巴，“别忘了我可是‘虞学霸’。”
丁程鑫被他逗笑了，眼角的弧度在雪光里显得格外柔和：“是是是，学霸，寒假想去哪玩？”
“你去哪我去哪。”虞嘉洋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太直白，脸颊瞬间红了，“我是说……反正我也没地方去。”
丁程鑫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没戳破他的小心思，只是点点头：“那等成绩出来，带你去个地方。”
放寒假的第二天，成绩榜贴出来时，校园里挤满了学生。虞嘉洋挤在人群里，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和丁程鑫的名字——丁程鑫依旧稳坐第一，他则进步了整整五十名，名字紧紧跟在丁程鑫后面。
“洋哥，你太牛了！”苏新皓拍着他的肩膀，一脸崇拜，“有丁班长辅导就是不一样啊！”
虞嘉洋没理他，目光在人群里搜索着丁程鑫的身影。找到他时，对方正被几个老师围着夸奖，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脖子上的银色颈链在阳光下闪着光。
等丁程鑫摆脱老师的包围，虞嘉洋立刻拉着他往校外跑：“快走，去你说的地方！”
丁程鑫被他拽着跑，雪沫子溅了一裤腿，却笑得眉眼弯弯：“别急，先去拿样东西。”
他带着虞嘉洋回了宿舍，从床底拖出个落满灰尘的行李箱。箱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角都磨破了，上面贴着一张模糊的机场行李贴。
“这是什么？”虞嘉洋好奇地问。
“去了就知道。”丁程鑫神秘地笑了笑，把行李箱塞进出租车后备箱。
出租车驶出市区，往郊外开去。窗外的风景渐渐从高楼变成了平房，最后停在一栋爬满藤蔓的别墅前。别墅很大，院子里种着几棵光秃秃的梧桐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是……你家？”虞嘉洋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别墅。
“嗯。”丁程鑫点点头，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我小时候住的地方。”
走进别墅，里面的装修很复古，却打扫得很干净。客厅墙上挂着一张很大的全家福，照片上的丁程鑫还是个小孩，穿着小西装，被一对气质儒雅的夫妇抱在怀里，笑得开心。
“这是我爸妈。”丁程鑫指着照片上的夫妇，声音轻了些，“他们常年在国外，这房子就空下来了。”
虞嘉洋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得灿烂的小孩，很难把他和现在这个总是带着点疏离的丁程鑫联系起来。他忽然想起苏新皓说的“丁程鑫家很有钱”，原来不是夸张。
丁程鑫把行李箱拖到二楼的房间，推开门的瞬间，虞嘉洋愣住了。
那是个很大的房间，一半是书房，一半是练功房。墙上贴满了舞蹈比赛的奖状，书桌上摆着各种奖杯，角落里还放着一架钢琴，琴盖落着薄薄的灰尘。
“这些都是你的？”虞嘉洋拿起一个舞蹈比赛的金奖奖杯，上面刻着丁程鑫的名字。
“嗯。”丁程鑫点点头，打开行李箱，里面装着的全是舞蹈服和练功鞋，“以前家里一直把我当Alpha培养，逼我学了很多东西，舞蹈、钢琴、马术……什么都要做到最好。”
他的语气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虞嘉洋看着那些崭新的练功鞋，忽然明白了——这个世界的丁程鑫不是买不起新鞋，而是不敢再面对过去的自己。
丁程鑫从箱子底层翻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枚精致的徽章，上面刻着家族的族徽。
“这是家族继承人的徽章。”丁程鑫的指尖在徽章上轻轻摩挲，“他们说，只有最强的Alpha才有资格佩戴。”
虞嘉洋看着他眼里的落寞，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那你分化成Omega那天……”
“我把所有奖杯都砸了。”丁程鑫的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把徽章扔在我爸脸上，说我不要这个继承人，也不要做Omega。”
他顿了顿，拿起一件绣着族徽的练功服：“那天晚上，我自己把腺体挖了。”
虞嘉洋的呼吸猛地一滞，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吗？那得多疼！”
“疼。”丁程鑫笑了笑，眼里却没有笑意，“但比起听到他们说‘我们丁家怎么出了个Omega’，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虞嘉洋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鼻子忽然有点酸。他想象不出那个十几岁的少年，是怀着怎样的绝望和愤怒，才对自己下那样的狠手。
“后来呢？”虞嘉洋的声音有点哑。
“后来我就搬出来了，跟家里断了联系。”丁程鑫把徽章放回盒子里，“他们觉得我丢尽了家族的脸，也没再来找过我。”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声。虞嘉洋走到丁程鑫面前，轻轻抱住他：“都过去了。”
丁程鑫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回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以前我总觉得，分化成Omega是这辈子最大的耻辱。我不敢摘choker，不敢在别人面前跳舞，甚至不敢承认自己喜欢甜的东西……”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点哽咽：“直到遇见你，我才觉得，做Omega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虞嘉洋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他收紧手臂，把脸埋在丁程鑫的颈窝，闻到一股清冽的橙子香，比平时更柔和些。
“你本来就很好。”虞嘉洋的声音很认真，“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你都是丁程鑫，是那个跳舞很棒、数学很好、会给我剥虾壳的丁程鑫。”
丁程鑫的身体微微一颤，抱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过了很久，他才松开虞嘉洋，眼里带着未干的水汽，却笑得格外灿烂：“谢谢你，洋儿。”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叫他“洋儿”，不是“虞嘉洋”，也不是“虞同学”，而是亲昵的“嘉洋”。
虞嘉洋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担心都有了意义。
那天下午，丁程鑫在练功房里跳了一支舞。没有音乐，没有观众，只有虞嘉洋坐在钢琴前，看着他在地板上旋转、跳跃。
他的动作比元旦晚会上更舒展，更自由，没有了刻意的狠劲，多了几分温柔和释然。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给他的身影镀上了层金边，像在发光。
跳完舞，丁程鑫走到钢琴前坐下，指尖落在琴键上，弹出一段熟悉的旋律——是虞嘉洋在元旦晚会上唱的那首情歌。
丁程鑫轻声唱着，声音带着点钢琴的伴奏，温柔得像月光。
虞嘉洋坐在他身边，听着他的歌声，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忽然觉得这个寒假变得格外温暖。
夕阳西下时，两人并肩坐在别墅的台阶上，看着远处的雪景。丁程鑫的银色颈链在暮色中闪着光，再也没有勒紧过。
“洋儿。”丁程鑫忽然开口，“等开学，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好啊。”虞嘉洋点点头，往他身边靠了靠，“看完电影去吃麻辣烫，加双份鱼丸。”
“再加红糖糍粑。”丁程鑫笑着补充。
晚风里飘着淡淡的橙子香，混着雪的清冽，像首温柔的歌。虞嘉洋看着丁程鑫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被刻意隐瞒的秘密，那些被强行压抑的过往，都在这个雪天的午后，悄悄融化了。
寒假的雪还在下，可虞嘉洋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一点都不冷了。
——未完待续——
2669字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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