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哥,”宋亚轩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别睡了,我们回家了。”他想把虞嘉洋抱起来,却发现他的身体软得不正常,像没有骨头的布偶。怀里的画板掉在地上,散开的画纸被风吹得乱飞,一张速写飘到他脸上,上面画着颗小小的星星,旁边写着“想亚轩”。
血流了一地,从虞嘉洋身上流出来的。
宋亚轩突然爆发出一声压抑的哭嚎,像头受伤的小兽。他把那些画纸一张张捡起来,紧紧攥在手里,指腹被粗糙的纸页磨得生疼。有张画纸上沾着暗红的血迹,晕开了半片晚霞,像朵被揉碎的花。
派出所的人把画本递给宋亚轩时,他的手抖得几乎接不住。封面是他画的两只天鹅,其中一只的脖颈处,那片发黑的血迹像个狰狞的伤口。他一页页翻着,看到溪边的晚霞,看到挂满柿子的树,看到那个歪歪扭扭的星星,最后停在那片没画完的《秋山》上。
“想和亚轩……”
后面的字被血迹晕开了,看不真切。宋亚轩把额头抵在画纸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那行字上,晕开了更大的一片水渍。他好像知道虞嘉洋想说什么——想和亚轩一起看海,想和亚轩种桂花树,想和亚轩过无数个秋分。
回市区的路格外漫长。宋亚轩抱着那个沾了泥的画本,坐在车后座一动不动。窗外的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像极了虞嘉洋画里的晚霞。他突然想起虞嘉洋说过,山里的晚霞比城里的艳,因为离天空更近。可现在,那个说这话的人,永远留在了那片晚霞里。
到家时,客厅的灯还亮着,是虞嘉洋出发前特意留的,说“这样你回来就不会黑”。画架上,新专辑的封面还摊在那里,宋亚轩领口的银杏叶闪着金边,像在嘲笑这场未完成的约定。冰箱里,那袋柿饼安静地躺着,是虞嘉洋说要带回来的特产。
宋亚轩走到画室,推开门,桂花香扑面而来,像虞嘉洋还在时的样子。他趴在那片羊羔毛地毯上,手指摸着那本练习室素描,画里两个少年的背影模糊在暮色里。他突然想起虞嘉洋退团那天,自己躲在器材室哭,虞嘉洋其实来过,在门口站了很久,把他最喜欢的马克笔放在了门外。
“你早就知道会离开我,对不对?”宋亚轩对着空荡的画室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所以才画那么多画,想让我记得你。”他翻出那个收纳盒,把虞嘉洋的画一张张放进去,平安符上的红绳沾着泥,却还带着淡淡的艾草香。
深夜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宋亚轩以为是幻觉,摸过来一看,是条延迟了七天的消息,来自虞嘉洋:
“等我回来,给你画我们的新家。”
他盯着那条消息,眼泪突然决堤。原来不是所有等待都有结果,不是所有约定都能实现。他想起虞嘉洋说要画庙里的银杏树,说要画他们的新家,说要一起过无数个秋分,可现在,那些画永远停留在了纸上,像场醒不来的梦。
第二天,宋亚轩没有去公司。他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翻出虞嘉洋的马克笔,在那本未完成的《秋山》空白处,一笔一划地画。他画了两只牵手的小人,画了棵桂花树,画了片海,最后在角落画了枚银戒指,内侧刻着“Y&X”。
画完时,天已经亮了。宋亚轩把画本合上,放在画架最上层,和那幅新专辑封面并排在一起。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落在画中少年的鞋尖上,那片银杏叶的阴影,像个永远无法填补的缺口。
他走到窗边,看着那棵桂花树。秋风卷着落叶飘下来,像无数个旋转的句号。他突然想起虞嘉洋说过,秋天的落叶不是结束,是等待明年的重生。可他知道,有些人一旦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手机响了,是张哥。宋亚轩接起,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张哥,专辑发布会推迟吧,我想再等等。”
等什么呢?他也不知道。或许是等那袋柿饼发霉,等画里的晚霞褪色,等风把桂花香吹散。又或许,是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笑着对他说:“亚轩,我回来了。”
秋风穿过画室,卷起散落的画纸,哗哗作响,像有人在低声说再见。远处的城市渐渐苏醒,新的一天开始了,可宋亚轩的世界,永远停在了那个有虞嘉洋的秋天。
——未完待续——
真的,不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