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嘉洋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映出的、带着傻气的圆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那里还残留着贺峻霖递糖糕时的温度。春桃正给他卸发冠,金簪子从发髻上取下时,发出清脆的“叮”声,在安静的寝殿里格外明显。
“殿下,您今天跟贺公子玩得累了吧?”春桃把发冠放在描金托盘里,笑着说,“奴婢给您打了热水,泡泡脚能睡得香些。”
虞嘉洋没应声,脑子里全是贺峻霖袖口的纸条和糖糕上的螺旋纹。他突然抓住春桃的手,傻乎乎地晃了晃:“春桃,围猎……有狼吗?真的会咬人吗?”
春桃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殿下听谁说的呀?围猎时侍卫们会把狼赶得远远的,哪能让狼靠近您?再说还有贺公子陪着您呢,您怕什么?”
虞嘉洋松开手,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心里却在跟桃叶子急声道:“糖糕上的密语破译出来了吗?贺峻霖到底想在围猎时做什么?”
“洋哥,我刚解完!”桃叶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螺旋纹三圈一组,拼起来是‘惊马’‘东宫’‘申时’——他想在围猎申时,让太子的马受惊!”
虞嘉洋心脏猛地一缩,指尖瞬间冰凉。惊马可不是小事,轻则坠马受伤,重则可能丧命。他刚想再问,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太监的通报:“皇后娘娘宫里的李嬷嬷,来给八皇子送点心。”
春桃忙扶虞嘉洋起身,刚站定,就见一个穿着灰布宫装、腰间系着朱红宫牌的嬷嬷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黑漆食盒。李嬷嬷脸上堆着笑,却总让人觉得透着股精明:“老奴给八皇子请安。皇后娘娘听说您今天玩得开心,特意让御膳房做了您爱吃的杏仁酥,让老奴送来。”
虞嘉洋盯着食盒,没立刻说话——他把桃叶子写的这本小说看完了,他记得原著里,皇后一直忌惮太子,曾暗中挑拨过其他皇子争储,说不定会借着贺峻霖的手除掉太子。
“殿下,快谢谢李嬷嬷呀。”春桃在一旁小声提醒。
虞嘉洋才反应过来,傻乎乎地拍手:“杏仁酥!甜的!谢谢皇后娘娘!”
李嬷嬷笑着把食盒递过来,目光却在殿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书架上:“贺公子今天在殿里陪殿下读书了?听说贺公子是北漠来的质子,学问倒不错?”
虞嘉洋抓起一块杏仁酥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贺峻霖……陪我玩捉迷藏!还教我写字!”
李嬷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又笑着说:“贺公子倒是细心。老奴出来时,听宫里人说,贺公子跟东宫的太监聊了几句,想来是想跟东宫打好关系呢。”
虞嘉洋心里一动——李嬷嬷这是在试探贺峻霖的动向?他故意把杏仁酥的碎屑粘在嘴角,傻笑道:“东宫?太子哥哥?贺峻霖没说要找太子哥哥呀,他只陪我玩!”
李嬷嬷没再多问,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告辞了。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殿外,虞嘉洋脸上的傻气瞬间褪去,沉声道:“桃叶子,皇后肯定知道贺峻霖的计划,甚至可能在帮他!”
“是的!”桃叶子附和道,“我当时写的就是皇后就跟北漠有暗线,她想借贺峻霖的手除太子,自己再扶持三皇子上位。洋哥,围猎时我们不仅要阻止贺峻霖,还要防着皇后的人!”
桃叶子现在很是后悔这本最后没写完,挖坑不填了。主要是她也不会写权谋文……
虞嘉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头都大了。桃叶子告诉他,那个李嬷嬷又提着一个食盒去找贺峻霖了。
虞嘉洋深吸一口气,他得想办法去找贺峻霖。他抬头看向春桃,突然露出傻气的笑:“春桃,我想去找贺峻霖!我要跟他说,杏仁酥很好吃!”
他得阻止贺峻霖的行动。桃叶子这篇文没有写完,结局一切都是未知的,就算贺峻霖是主角,但是主角光环不等于不死金牌,一旦贺峻霖所有复仇行动被发现,等待他的便会是死亡,况且,他现在是大靖的八皇子,要是贺峻霖真成功了,大靖亡了,他也不会活太久。
春桃吓了一跳:“殿下,这都快入夜了,贺公子说不定已经歇下了,明天再说好不好?”
“不好不好!”虞嘉洋拉着春桃的手就往外跑,“我现在就要去!晚了贺峻霖就吃不到了!”
春桃拗不过他,只好拿了件厚披风给她披上,一路跟着他往贺峻霖住的西偏殿走。夜色渐浓,宫道两旁的宫灯被风吹得摇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虞嘉洋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盘算:见到贺峻霖后,怎么把“皇后递消息”的事说出来,还不被他怀疑。
西偏殿的灯还亮着,窗纸上映着贺峻霖的身影,似乎在低头写着什么。虞嘉洋让春桃在殿外等着,自己推开门跑进去,手里举着杏仁酥:“贺峻霖!你看!皇后娘娘给我的杏仁酥!甜的!你吃吗?”
贺峻霖没想到他会来,手里的笔顿了一下,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他抬头看向虞嘉洋,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温和的笑:“殿下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跑出来不怕着凉?”
虞嘉洋跑到桌前,把杏仁酥递过去,:“我想给你吃杏仁酥!很好吃的!”
贺峻霖接过杏仁酥,他咬了口杏仁酥,温声道:“多谢殿下。这么晚了,殿下该回去休息了,不然春桃该着急了。”
虞嘉洋却没走,反而凑到桌前,盯着宣纸上的字看——上面写的是北漠文字,他一个也不认识,却能猜到是在给北漠密探传消息。他突然指着宣纸,傻乎乎地问:“这是什么呀?像虫子爬一样,不好看!”
贺峻霖心里一紧,立刻用镇纸压住宣纸,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是西域的字,殿下看不懂很正常。快回去吧,明天臣再陪殿下玩。”
虞嘉洋却抓住他的手,眼神里少了几分傻气,多了几分认真:“贺峻霖,我刚才……看到一个嬷嬷,给你送东西了。”
贺峻霖的手僵了一下,眼底瞬间闪过一丝警惕:“殿下看到了?什么嬷嬷?送了什么?”
虞嘉洋心里咯噔一下——他刚才只是随口试探,没想到真的中了。他立刻恢复傻气,挠了挠头:“我不知道……她穿着灰衣服,手里拿着盒子,好像往你殿后走了。我只是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给你的。”
贺峻霖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眼神懵懂,不像是在说谎,才慢慢松了口气。但他心里却起了疑——皇后突然给虞嘉洋送点心,又有人往他殿后送东西,说不定是皇后在试探他,或是想利用他。
“殿下看错了吧?”贺峻霖温声道,“臣住的这里,除了殿下,没人会来送东西。快回去吧,天凉了,别冻着。”
虞嘉洋见他没信,心里急得不行,却又不能多说。他只好拿起一块杏仁酥,塞进贺峻霖嘴里:“那你吃了这个,我就回去。这个甜,吃了会开心的。”
贺峻霖张嘴咬下,甜腻的杏仁味在嘴里散开,却让他想起北漠草原上的沙棘果——酸得让人皱眉,却比这精致的点心更让他记挂。他看着虞嘉洋亮晶晶的眼睛,突然伸手擦了擦他的嘴角:“殿下又把碎屑粘在脸上了,像只小馋猫。”
虞嘉洋愣住了,能感受到贺峻霖指尖的温度,比刚才的杏仁酥还暖。他低下头,小声说:“我……我回去了。明天你要早点来陪我玩。”
“好。”贺峻霖点头,看着他跑出门,才收起脸上的笑容,眼底瞬间冷了下来。他走到殿后,果然在墙角看到一个黑漆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画着马厩布局的图纸,旁边写着“太子马厩,申时无人”——是皇后的人送来的。
贺峻霖攥紧图纸,指节泛白。他早就知道皇后想除掉太子,却没想到皇后会这么快找到他,还把马厩的消息送过来。他冷笑一声,把图纸塞进袖口——皇后想利用他,那他不妨顺水推舟,借皇后的手让太子坠马,等太子倒了,大靖皇室内乱,北漠就能趁机出兵。
可他脑子里却突然闪过虞嘉洋刚才的样子——傻乎乎地递杏仁酥,开心地和他分享喜欢的东西,还有刚才抓着他手时的温度。贺峻霖甩了甩头,把那些念头压下去:贺峻霖,你别忘了父亲的血,别忘了北漠的族人,不能对一个大靖皇子心软!
与此同时,虞嘉洋回到寝殿,刚关上门就急声道:“桃叶子,贺峻霖肯定收到皇后的图纸了!他明天会不会提前去马厩做手脚?”
“很有可能!”桃叶子的声音带着焦虑,“洋哥,我们明天得想办法跟着贺峻霖,不能让他去马厩!”
虞嘉洋点了点头,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亮。月光洒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贺峻霖,”虞嘉洋轻声说,“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们还要一起回到现实世界,一起唱歌,一起跳舞,像以前一样。”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带着宫苑里的花香,仿佛在回应他的话。虞嘉洋握紧拳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多难,他都要救贺峻霖,都要把他从这个充满阴谋和仇恨的世界里带出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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