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山道上洒下斑驳光点时,三人已踏上前往猎户村落的路。春桃走在最前,熟门熟路地避开湿滑青苔与丛生荆棘,偶尔回头叮嘱:“前面有段陡坡,殿下和贺公子小心些。”
虞嘉洋扶着贺峻霖,脚步放得极慢。贺峻霖的伤口虽经春桃换药,走动时仍牵扯着疼,额间不时渗出汗珠,却始终没吭声,只默默调整步伐,尽量不让虞嘉洋多费力。
“歇会儿吧。”行至一处平缓石台,虞嘉洋不由分说扶贺峻霖坐下,从布包里掏出水囊递过去,“你伤口还疼,别硬撑。”
贺峻霖接过水囊,指尖触到虞嘉洋泛红的掌心——昨夜他靠在肩头睡了半宿,晨间又一路搀扶,少年掌心已磨出细小红痕。他喉头动了动,从怀中摸出块干净帕子,递过去:“擦擦手,别磨破了。”
虞嘉洋愣了愣,接过帕子裹住手掌,心里暖烘烘的。春桃在一旁整理背篓里的野果,见此情景,眼底悄悄掠过一丝笑意,又很快正色道:“再走一个时辰就能到村落,咱们得抓紧,万一遇上搜山的官差就麻烦了。”
三人稍作歇息,又继续赶路。陡坡果然难行,碎石簌簌滚落,贺峻霖左臂不便用力,几乎全靠虞嘉洋搀扶。行至半坡,虞嘉洋脚下忽然一滑,身体往旁倾斜,贺峻霖眼疾手快,用没受伤的右臂死死攥住他的手腕,自己却因重心不稳,后背重重撞在岩石上。
“贺峻霖!”虞嘉洋惊呼,忙扶着他查看后背,“你怎么样?是不是撞到伤口了?”
贺峻霖疼得脸色发白,却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没事,扶我起来,别耽误行程。”
春桃也赶紧上前帮忙,三人互相搀扶着,总算挪下陡坡。刚踏上平路,远处忽然传来枝叶晃动的声响,春桃脸色骤变:“有人!快躲起来!”
贺峻霖拉着虞嘉洋躲进身旁灌木丛,春桃也迅速藏到另一棵树后。枝叶缝隙间,只见五个穿着官服的人快步走来,腰间银牌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正是皇后宫里的侍卫。
“搜仔细点!皇后娘娘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领头侍卫声音粗哑,手里长刀在草丛中胡乱拨弄,“那质子受了伤,跑不远,肯定还在这山里!”
虞嘉洋心提到嗓子眼,下意识往贺峻霖身边靠了靠。贺峻霖悄悄握住他的手,掌心温热的触感让他稍稍安定。侍卫们越走越近,其中一人的靴子几乎踩到灌木丛边缘,虞嘉洋屏住呼吸,看着那人弯腰查看,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侍卫们警觉回头,领头侍卫皱眉:“什么人?”
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从林间跑出,手里提着野兔,见了侍卫们,慌忙停下脚步,怯声道:“官……官爷,我是山下村落的猎户,来山里打猎的。”
侍卫们打量着少年,见他衣着普通,身上沾着泥土,不像说谎,领头侍卫才挥挥手:“别挡路,滚开!”
少年忙不迭点头,提着野兔往另一个方向跑了。侍卫们骂骂咧咧,又往前搜了一阵,渐渐走远。
三人这才松了口气,从藏身之处走出来。虞嘉洋拍着胸口:“吓死我了,还好有那个猎户帮忙。”
春桃却皱着眉:“不对,那少年跑的方向,正是猎户村落的路,咱们得赶紧跟上,别让他撞见村里的人,暴露了身份。”
贺峻霖也点头:“他方才看我们藏身的方向时,眼神不对劲,恐怕不是巧合。”
三人不敢耽搁,快步往村落方向赶。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隐约出现几间木屋,炊烟袅袅,正是猎户村落。可没等他们靠近,就见方才那少年站在村口,正和一个穿着兽皮衣裳的壮汉说着什么,手指时不时往他们来的方向指。
“糟了,他在报信!”虞嘉洋心里一沉,“怎么办?我们现在退回去,说不定还会遇上刚才的侍卫。”
贺峻霖目光扫过村落周围,忽然指向右侧一片茂密松林:“先躲进松林,看看情况。若是村里的人没恶意,再做打算;若是他们要报官,我们再另想办法。”
三人刚躲进松林,就见村口的壮汉召集了几个村民,拿着弓箭往他们来的方向走来。春桃咬着唇:“这些村民怎么会听那少年的?难道他们认识?”
虞嘉洋也觉得奇怪,正想说话,就见贺峻霖忽然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出声。松林外,村民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他们的交谈声:“那少年说有陌生人往村里来,怕是什么坏人,咱们得仔细查查。”
“是啊,前几日就听说镇上在搜逃犯,别是逃到咱们村里来了。”
脚步声渐渐靠近松林,虞嘉洋手心全是汗,贺峻霖悄悄拔出藏在腰间的短剑,眼神警惕。就在村民们快要走进松林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官差的呼喊:“前面的村民,有没有见过两个男子和一个女子?一个胳膊受伤,一个穿粗布短打!”
村民们听到声音,纷纷停下脚步,壮汉皱着眉:“是官差!咱们先躲躲,别被他们缠上。”说着,就带着村民们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官差们骑马来到村口,看到空无一人的村口,骂了几句,又往村里搜去。
三人在松林里看着这一切,都松了口气。虞嘉洋疑惑道:“那少年明明报了信,怎么村民们看到官差,反而躲起来了?”
春桃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这些猎户常年在山里生活,最恨官差欺压,刚才那少年说不定是想让村民们赶走我们,却没想到官差会来,村民们怕被官差找麻烦,才躲起来的。”
贺峻霖点头:“有道理。现在官差在村里搜查,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从村后绕过去,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等官差走了,再想办法找村民帮忙。”
三人沿着松林边缘,悄悄绕到村后。村后有一间废弃的木屋,门窗破损,里面堆满了干草,正好可以藏身。贺峻霖扶着门框,刚想进去,忽然脸色一白,捂住受伤的胳膊,闷哼一声。
“贺峻霖!你怎么了?”虞嘉洋赶紧扶住他,看到他胳膊上的伤布又渗出了血,“是不是刚才躲官差的时候,又扯到伤口了?”
贺峻霖摇了摇头,咬着牙:“没事,先进去再说。”
三人走进木屋,春桃赶紧从布包里取出伤药,帮贺峻霖换药。虞嘉洋在一旁看着,心里又疼又急:“都怪我,要是我刚才小心点,你也不会再受伤。”
“与你无关。”贺峻霖看着他,声音放柔,“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伤,找到机会离开这里,别想太多。”
春桃换完药,又去门口望风:“官差还在村里搜查,一时半会儿不会走。咱们得在这里待上一阵子,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野果和水源,你们在这里等着,别出去。”
虞嘉洋点头:“你小心点,早去早回。”
春桃离开后,木屋里只剩下虞嘉洋和贺峻霖。阳光透过破损的窗户,洒在干草上,尘埃在光柱中飞舞。虞嘉洋坐在贺峻霖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忽然想起现实世界里,贺峻霖生病时,他也是这样守在床边,喂他吃药,陪他说话。
“贺峻霖,”虞嘉洋轻声开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练习室,你不小心摔倒了,我扶你起来,你还跟我说谢谢。”
贺峻霖看着他,眼神里带着茫然,却还是认真听着:“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成了好朋友,一起训练,一起出道,一起去很多地方演出。”虞嘉洋笑了笑,眼底却有些湿润,“你那时候特别努力,每次练习都最晚走,还总帮我纠正舞蹈动作。”
贺峻霖沉默着,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回忆。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轻声说:“我好像……想起一点,有个房间,很多光亮的镜子,有人跟我一起跳舞,很多人……”
虞嘉洋心里一喜:“你想起来了?是不是练习室?我们经常在里面一起跳舞!”
贺峻霖却摇了摇头,眼神又恢复了茫然:“还是很模糊,记不清了。”
虞嘉洋虽然有些失落,却还是笑着说:“没关系,慢慢来,总会想起来的。等你想起所有事,我们就一起回现实世界,好不好?”
贺峻霖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点了点头:“好。”
就在这时,木屋外忽然传来春桃的声音,带着急促:“殿下!贺公子!快出来!官差往这边来了!”
两人脸色骤变,贺峻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伤口疼痛,差点栽倒。虞嘉洋赶紧扶住他:“别慌,我们再找地方躲起来!”
三人跑出木屋,顺着村后的小路往山林深处跑。官差的呼喊声越来越近,马蹄声踏在泥土上,像催命的鼓点。跑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前方忽然出现一条湍急的河流,挡住了去路。
“怎么办?前面是河,后面是官差!”虞嘉洋急得团团转。
贺峻霖看着河流,又看了看身后越来越近的官差,忽然咬了咬牙:“过河!春桃,你会游泳吗?”
春桃点头:“会!小时候经常在河里游泳!”
春桃是民家女,家住河边,小时候野惯了,经常跟着小伙伴们在河里游泳捉鱼。
“好,我们一起过河,官差们不一定会游泳,说不定能甩掉他们!”贺峻霖说着,就要往河里走。
虞嘉洋却拉住他:“你的伤口不能碰水!会感染的!”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贺峻霖看着他,眼神坚定,“再不走,我们就都要被官差抓住了!”
官差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他们的身影。虞嘉洋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过河!我帮你!”
三人跳进河里,河水冰凉刺骨,虞嘉洋扶着贺峻霖,尽量不让他的伤口碰到水。春桃在前面引路,避开河里的暗礁。官差们追到河边,看着湍急的河流,纷纷停下脚步,怒骂着却不敢下水。
三人奋力往对岸游,河水越来越深,水流也越来越急。贺峻霖的伤口被水浸湿,疼得他几乎失去力气,却还是紧紧抓着虞嘉洋的手。虞嘉洋也累得气喘吁吁,却还是咬牙坚持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带着贺峻霖和春桃,安全到达对岸。
终于,在官差们的怒骂声中,三人爬上了对岸。他们瘫坐在河边,大口喘着气,浑身湿透,却松了口气——终于甩掉了官差。
贺峻霖靠在虞嘉洋身边,脸色苍白如纸,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周围的河水。虞嘉洋赶紧从布包里取出伤药,虽然知道在水里泡过,药效会减弱,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帮他敷上。
“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晾干衣服,生火取暖,不然会着凉的。”春桃站起身,看着四周,“前面好像有个山洞,我们去那里躲躲。”
三人互相搀扶着,往山洞走去。阳光渐渐西斜,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他们不知道,对岸的官差并没有离开,正站在河边,看着他们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皇后的命令,是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抓回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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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今天爷爷过寿,有蛋糕🍰吃了,而且爷爷不喜欢热闹,就不会办宴席,人少,孩子也少,也就意味着,大蛋糕最后绝大部分落在我和老弟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