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像山涧溪流，潺潺向前，却总难免遇到暗礁。关于马嘉祺和他那个“天仙似的表弟”的闲话，在村里悄悄流传，渐渐变了味道。
起初只是好奇和同情，但随着虞洋在村里露面次数增多，他那过于出色的容貌和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气质，成了某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说马知青那表弟，细皮嫩肉的，哪像遭过灾的样子？”
“整天也不怎么出门，见人就躲，该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我看马知青对他好得过分了，自己舍不得吃的都省给他……啧啧，别是让什么狐狸精迷了心窍哦！”
最后这句，不知是谁半开玩笑半恶意地提起，却像一滴冷水溅入油锅，瞬间引爆了更多阴暗的猜测。结合之前“白仙报恩”的流言，一些原本就觉得虞洋来历不明的人，仿佛找到了佐证。
这些风言风语，不可避免地传到了知青点。戴眼镜的知青某天晚饭后，趁着虞洋去洗碗，忧心忡忡地对马嘉祺说：“嘉祺，外面有些话……说得挺难听的。你和虞洋……还是注意点影响比较好。”
马嘉祺正在整理农具的手顿了顿，脸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但虞洋听到了。他的耳朵远比人类灵敏，那些压低的议论、夹杂着恶意的揣测，像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他心上。他洗碗的动作慢了下来，冰凉的水冲刷着手臂，却比不上心里的寒意。
他是不是……又给马嘉祺惹麻烦了？
晚上，他变得格外沉默，蜷在炕梢，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连马嘉祺递过来的热水都只是摇了摇头。
马嘉祺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吹熄了煤油灯，在黑暗中沉默地躺了一会儿，然后侧过身，面向虞洋的方向。
“听到了？”他低声问，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虞洋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没吭声，把脸埋得更深。
“别理他们。”马嘉祺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那些人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可是……”虞洋终于抬起头，声音带着委屈的哽咽，“他们说你是非……因为我……”
月光从窗户缝漏进来，照见他眼圈泛红，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兔子。
马嘉祺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伸出手，越过两人之间那短短的距离，准确无误地握住了虞洋放在膝盖上的手。
虞洋的手冰凉，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马嘉祺的手掌宽大、温暖，因为常年干活而带着薄茧，却异常有力。他将虞洋冰凉的手完全包裹住，缓缓地、坚定地摩挲着，试图驱散那份寒意。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了。”马嘉祺的声音低沉而稳定，“但我们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不用怕。”
他的拇指轻轻划过虞洋的手背，带来一阵令人安心的暖流。
“你不是狐狸精，”马嘉祺看着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那双眸子亮得惊人，“你是我表弟，虞洋。记住了。”
“表弟”两个字，他咬得格外重，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意味。
虞洋怔怔地看着他，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温热和力量，心里的委屈和不安，竟真的被这简单的动作和话语一点点抚平了。马嘉祺没有怀疑他，没有嫌弃他带来的麻烦，反而如此坚定地站在他这边。
“嗯。”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反手也握紧了马嘉祺的手。指尖传来的薄茧触感，让他感到无比踏实。
那一夜，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手一直握着，直到虞洋的手彻底暖和过来，呼吸也变得平稳绵长。
自那晚之后，马嘉祺非但没有如流言所愿地“保持距离”，反而在某些方面更加“明目张胆”。
比如，村里组织挖水渠，强度大，伙食会稍微好一点，有个油水不多的肉菜。马嘉祺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自己碗里的肉片，自然而然地夹到虞洋碗里，说：“你瘦，多吃点。”
比如，虞洋学着跟社员们一起摘野菜，不小心被荆棘划破了手，马嘉祺会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过去，当着众人的面，仔细查看他的伤口，从口袋里掏出常备的干净布条给他包扎，眉头蹙着，满是心疼。
这些举动，落在不同人眼里，意味不同。有人觉得马嘉祺这表哥当得真是没话说，有人则暗自撇嘴，觉得太过腻歪。但无论如何，马嘉祺用这种坦荡的态度，无声地回击着那些阴暗的流言——我照顾我弟弟，天经地义，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
虞洋起初还有些不自在，但看到马嘉祺如此坦然，他也渐渐放下了心里的包袱。他开始尝试着在别人打量他时，努力回以一个不那么怯生的、浅浅的微笑。他开始在马嘉祺给他夹菜时，小声说一句“谢谢马哥”。
他发现，当你自己不再躲闪，那些恶意的目光反而会退缩几分。
流言并未完全消失，但就像遇到了礁石的溪水，虽然还会泛起浑浊的泡沫，却再也无法阻挡水流的方向。
一天傍晚，收工回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田埂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虞洋看着走在前面的马嘉祺挺拔的背影，忽然快走几步，追了上去，与他并肩而行。
马嘉祺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脚步稍稍放慢了些，配合着他的节奏。
晚风吹过，带来稻禾的清香。虞洋悄悄伸出手指，勾住了马嘉祺垂在身侧的手指。
马嘉祺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温热的手掌翻转，将那只微凉的手指完全包裹住，紧紧攥在掌心。
没有言语，只有掌心相贴的温度，和脚下同步的脚步声，在夕阳余晖中，踏得稳稳当当。
流言如刀，但握紧的手，比什么都更有力量。
——未完待续——
1989字献上～
我去，迟到了。对不起，王者农药太让人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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