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事件后，别墅里弥漫着一种精疲力尽的平静。刘耀文变得异常安静，甚至可说是顺从。他依旧包揽所有家务，准备三餐，修缮房屋，但眼神里那种咄咄逼人的探究和偏执沉淀了下去，换成了一种近乎小心的观察。
他不再试图从旧物中挖掘虞嘉洋的过去，而是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现在的虞嘉洋身上。他观察他画画时喜欢用的颜料牌子，发现他偏好冷色调；留意到他看书看到某些段落时指尖会无意识摩挲书页；甚至记下了他夜里几点会轻微咳嗽，然后提前在床头备好温水。
这种观察细致入微，却不再让虞嘉洋感到被监视，更像是一种沉默的、笨拙的补偿和学习。刘耀文在重新认识他。
虞嘉洋也调整了策略。他不再刻意回避或隐藏，而是有意无意地，在刘耀文面前展露更多属于他们的回忆。
他开始在白天打开音乐室的门，不再只是调试乐器，而是会真正地弹奏一些曲子。不是完整的作品，多是些片段，有时是古典乐的章节，有时是流行歌的副歌，偶尔，他会即兴弹奏几个小节——那些旋律，带着若有若无的、属于他们团队早期练习室或者某次深夜闲聊时的即兴哼唱的影子。
他弹得很随意，像是信手拈来，从不刻意去看刘耀文的反应。
刘耀文起初只是远远听着，后来会停在门口，或者假装擦拭旁边的家具，耳朵却捕捉着每一个音符。当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旋律片段响起时，他会微微怔住，眼神放空一瞬，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胸口，闷闷的，说不清缘由。
虞嘉洋也会在画画时，不再只画鸟类或静物。他开始画一些动态的、模糊的人形轮廓，在舞台上跳跃的，在灯光下奔跑的，没有清晰的面容，只有充满力量感和生命力的剪影。
刘耀文送茶水进来时，会看着那些画沉默片刻。那些剪影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悸动，仿佛沉睡在血液里的某些东西被唤醒了，痒痒的，带着微弱的刺痛。
一天下午，虞嘉洋在客厅的地毯上做一套简单的拉伸动作，动作流畅而富有韵律感，明显带有长期舞蹈训练的痕迹。刘耀文坐在沙发上看着，忽然开口：“你练过？”
虞嘉洋动作没停，随口应道：“嗯，小时候学过一点。”
刘耀文没再追问，只是目光跟着他的动作移动，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着，节奏竟隐约契合着虞嘉洋动作的节拍。
又过了几天，电视里偶然播放一段音乐节目的预告，背景音乐是一首节奏强劲的舞曲。正在收拾桌子的刘耀文动作顿住，身体几不可察地随着鼓点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立刻僵住，像是为自己的本能反应感到困惑和一丝羞恼。
这天晚上，虞嘉洋坐在音乐室的钢琴前，弹奏着一首舒缓的夜曲。刘耀文没有像往常一样待在客厅，而是走了进来，靠在墙边，安静地听着。
一曲终了，虞嘉洋的手指还停留在琴键上。
“好听。”刘耀文忽然说。这是他第一次直接评价虞嘉洋的演奏。
虞嘉洋回头看他。
刘耀文的目光落在黑白琴键上，眼神有些悠远：“在我的世界……没有这种东西。”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或者说，我的身边，从未有过这样平和的东西。”
虞嘉洋轻轻按下一个低音键，发出沉闷的共鸣。“音乐能表达很多东西。”他说，“不只有和平。”
刘耀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能教我吗？”
虞嘉洋有些意外：“教什么？”
“那个。”刘耀文指了指吉他，“最简单的就行。”
于是，教学开始了。过程很糟糕。刘耀文的手指适合握武器，不适合按纤细的琴弦。他按不稳，拨弦的力道不是太大就是太小，制造出的多是刺耳的杂音。
但他很有耐心，或者说，很固执。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容易因为挫败而烦躁，只是皱着眉头，一遍遍重复错误的动作，直到手指尖磨得发红，才勉强弹出几个不成调的音。
虞嘉洋在一旁看着，偶尔纠正一下他的姿势。大部分时间，音乐室里只有单调重复的、难听的吉他声。
弹到后来，刘耀文额角渗出了细汗。他停下动作，看着自己发红的指尖，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好像……很熟悉。”
虞嘉洋没说话，递给他一杯水。
刘耀文接过水，没有喝，只是握着杯子，感受着杯壁的温度。他抬起头，看着虞嘉洋，眼神复杂。
“有时候，”他声音很低，“我会做一些很奇怪的梦。”
虞嘉洋心头微动，面上不动声色：“什么梦？”
“看不清脸。”刘耀文皱着眉，努力回忆，“很多人……在很大的舞台上，下面有很多声音……很吵，但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捕捉那种感觉，“不让人讨厌。”
他描述得支离破碎，但虞嘉洋听懂了。那是舞台，是粉丝的欢呼。
“还有……”刘耀文继续道，语气更加不确定，“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人支持我。”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很放心。”
虞嘉洋静静地看着他挣扎着从记忆的碎片里打捞那些被掩埋的过往，没有插话，也没有引导。
刘耀文说完，自己似乎也觉得荒谬，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是来这里之后太闲了。”
他把杯子放下，重新拿起吉他，又开始和那几根弦较劲。
虞嘉洋看着他专注又笨拙的侧影，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开始松动了。那些被强行覆盖的记忆，正以梦境和本能的方式，悄然回归。
他不需要急于告诉刘耀文真相。
而他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量变引起质变的那一刻。
【核心目标潜意识活动频率增加。】
【记忆屏障出现微小松动。】
【风险评估：中（稳定观察）】
——未完待续——
2005字献上～
。昨天打了一天王者，总共就赢了五把。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