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期,我!”见喊他没有回应,吴清连忙跟着登上月台,从终期身后忽然拢住他。
“你怎么不搭理——”
一拢,拢了个空。
吴清手臂蓦然穿过终期腰身,控制不住的身体前倾,眼看要径直超面前铁栅栏摔过去,忽然被东西绊了下脚,身体转了个弯往后跌去。
摩擦力是个好东西,勉强保住了吴清的命。
往后不到一寸远就是一米多月台高度。
灰尘被扬起来,铺天盖地地往吴清身上撒。
“终期”东张西望,对摔倒的吴清不予理睬。
“终期!”吴清喊道。
回声一如当前摇曳了几圈逛回来,波涛猛然将眼前的“终期”震碎了。
再一睁眼,哪里还有“终期”?
吴清醉在雨里的心思被从深渊拽回去,迫使他清醒、镇定、面红耳赤。身后发凉,大口亢杂的空气从口鼻里灌进去,呛得他扒着栏杆剧烈咳嗽起来。
火车!
吴清迅速爬起来跳下月台,趁着车门关闭的前一秒垮进去。
再一转身,外套的衣角居然被门夹住,导致他被困原地、脱不开身。
索性脱下外套抛在原地,摸黑寻找座位。
车厢里空荡的惊悚,左右都是看不清尽头的走廊、锈红色幕布地毯消失在终点的黑暗中。
吴清逼迫自己不去探究,收回好奇心,找了个嘎吱作响的座位坐下。
黑暗中校对指纹,半天没见屏幕亮起,才晓得手机算是彻底没了电。
两格打不开闪光灯他承认,平时一格电还能开流量打个五分多钟的电话,今天耗电快得不寻常。
空气静得瘆人,丝毫感受不到火车行驶的噪音声。
换句话讲,火车根本没在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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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清?吴清?!”
半天听不到响声,一看,果然电话已经被挂断。
终期难得不摆沉稳的架子,焦急与浮躁都用在了吴清身上。
吴清这种闲起来不要命的蠢货万年难遇,搞得终期时常不知道怎么去教训他。
终期迅速订了张去氓州边境的机票,但是最晚也得是明儿个日中才能到。
想到吴清这货可能被吓死在峪原巷子里尸骨无存,终期也顾不了那么多,随意套了件外套就往港口的机场赶。
“啪嗒。”一颗雨砸在终期眉尖上。
密集的雨网接踵而至,直招呼得让人措手不及。
……
他订的清晨的机票。
天空毫无征兆地下起雨,并且所有气象中枢、观测预报都没有报道阴云的发现。
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从不知名的世界迁徙途经此处。
这一场雨算是将终期彻底激怒了。
宣告停机、退款的短信叮咚响了几声,随着逐渐暗淡的手机屏幕一同被淹没在雨里。
忽然脑子一空,仿佛觉得世界在他记忆里变得也逐渐浅薄了。
峪原、连着整个氓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极端环境。吴清命再好,抗揍抗摔抗打骂、但住在峪原里的根本不是人!
冤魂、仇恨、戾气滔天。
冤魂的怒火无法释放,就会将魔爪伸向误入迷途的路人。
在淮里住惯了、骨头被花香和绿树泡软了的吴清怎么去忍受大街小巷的恶臭与腐烂污染的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