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一片空白,萧岚伸手抢过侍卫的刀指着地上偷偷挪动的春花大喊:“你真以为我不敢杀她?大不了玉石俱焚,我可不怕你!”
正说着,王府外哗啦啦涌进来一批弓弩手,他们分列两排前蹲后立,手中的箭全对着上官秋月的方向。
“若肯束手就擒,本王就放这位姑娘离去!”形势如此,李景逸已经顾不得找萧岚细问,他义正言辞地劝说。
在这剑拔弩张的危急关头,突然有人大喊起来:“走水了!”
果然,空气里隐隐飘来烧焦的味道。
哪里走水?李景逸刚想问这句,又听那人接着喊“书房走水了!快来人……火都烧……”
李景逸想起账本名单一类关键之物便一头冷汗转身就走。
而此刻,上官秋月对面的房檐上飞下一名黑衣老者,他或踢或闪、或打或推,几下将地上还在偷偷蠕动的春花扛上肩头飞了回去。
“放箭!”气急败坏的萧岚伸手一挥。
上官秋月见此变故,挥袖将箭撇开的同时落到对面伸手抢春花。
“自己人,走!”黑衣老者旋了一旋,领着上官秋月七拐八拐逃出了外面陆续回拢的包围圈。
飞到城外,紫鹃牵了两匹马接应,秋月将缚住春花手脚的麻绳震断,然后将她放在胸前打马离去。
他身后的黑衣老者也等来一匹马,朝着前面二骑的方向一路狂奔。
七里外山林猎户家,上官秋月下马拉着春花去房里歇息。然后他走出来,将刚赶到的黑衣老者引到了河边。
“你是炎星主!”上官秋月一上来直接点名对方身份。
“果然瞒不住你。”黑衣老者对上官秋月点点头。
“既然已经假死归隐了这么多年,何苦今日出来自曝身份?”
“月儿……”黑衣老者忍不住唤他,待看见上官秋月嗜杀的眼神后,才解释道:“当年我也是你母亲的(入幕之宾)……所以你很可能……”感受到上官秋月真实的杀意,他叹了口气接着说:“你母亲自服五毒断魂散之前见过我一面,她暗示你是我……还求我藏在暗处守护你和千月洞。”
“那为何这么多年你也不替她报仇?”上官秋月又问。
“因为她要我发誓不插手你替她向凤鸣山庄复仇——可怜她到死也不知道,这一切悲剧的源头并不在萧原,而在那个贪婪狠毒的萧岚身上。”
见上官秋月不置可否,黑衣老者又说:“萧家三姐弟萧岚萧原萧勤,姐姐嫁为端王府侧妃,她当年生不出孩子,眼看失宠难以翻身,于是鼓动萧原八月十五攻打千月洞,杀了你的舅舅上官寅。这样,一是巩固了凤鸣山庄的江湖地位以抬高她在王爷眼中的身价,二是为了谋取当年江南巨富石守仁留给你舅舅的财产——送此功绩给王爷再由王爷来讨好皇帝。端王妃产女伤了根本,李景逸膝下并无嫡子但皇帝迟迟不封李怀源为世子,所以只好信赖萧岚……”
“你知道如此详尽……李渔是你的人?”上官秋月打断他。
“是,是我让他给你调配元灵丹,也是我让他故意散布你要寻药材给萧岚让她以为可以一石二鸟。你究竟为何功亏一篑还放下尊主身份?就为了区区一个女人?”黑衣老者恨其不争质问他。
“所以你就三番四次地派人杀她?”
“不,要杀她的是萧连——你肯费心费力对王府布下重重陷阱,为何不肯下手对付凤鸣山庄?萧岚与端王爷貌合神离,却是一切罪魁祸首,不如直接杀了她让端王府乱上加乱?”黑衣老者建议道。
“炎如镜,既然归隐了就不必再插手我千月洞之事。还有,萧连的那颗冰魄珠是你给的?”
“不错……话已至此,你好自为知!”说罢飞回客栈骑马离去。
春花沐浴更衣后,迟迟等不到上官秋月返回,也等不到给她端饭的绿莺,于是她擦干头发去了厨房。
此时已是夜深,春花本想走到厨房吓里面的人一跳,却在门边听到紫鹃绿莺二人的对话:
“公子断断续续服用的元灵丹恐怕不妥,我见他半夜躲开夫人,本以为是联络消息,却被我发现他曾烧了一身血衣也差点走火入魔。”是紫鹃的声音。
“公子不惜以火毒之性激发寒心掌的运转,以在短期内速速恢复……可惜夫人不会武功成日被害,真是累赘……”是绿莺的声音。
“你怎能这样说?夫人纯真善良,对公子一心一意,又待我们如同家人一般。”紫鹃替春花鸣不平。
听到这里,又气又难过的春花默默回到了房间。
哥哥果然还是骗了我?那个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也有一颗冰蚕珠?他到底是为了怕我担心避开我还是为了专门去找她所以吃了端王府的亏?
春花越想越乱,想离开又不知该去哪里。等紫鹃提着食盒送到她房里却发现房里没了人影。
“不好了,小姐不见了。”紫鹃拿起桌上的冰蚕珠慌忙对门外的绿莺说。
“走,附近速速去找!”
两人脚步声远去,春花这才艰难地从床底下爬出来,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盒打算趁机离开,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噜”叫唤。
吃饱了再说!春花心想着,不客气地打开盒子端出菜来吃了个肚圆。
待紫鹃绿莺遇到上官秋月一并折返客栈,才哭笑不得地发现他们要找的人已蜷缩在被窝里打起了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