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京大理寺门前有个老汉击鼓鸣冤。
“来者何人?所告何事?”一个青年衙役问他。
“小老儿姓李名勉,要状告端王府滥杀人命!”老汉跪着回话。
“端王府?你可知民告官要先打三十大板?”
“知道”
见老汉点了点头,衙役一面吩咐其它人将他拖进堂上打板子,一面去内间禀报上官。
同一时间的皇宫密室里,皇帝正在桌边琢磨一个残局,听完属下的禀报,他但笑不语,手中没有丝毫犹豫地搁下一枚黑子。
“那……关于端王爷上书的贡品失窃案……”属下试探地问。
“要大理寺一并审理,慢慢审,还早。”想了想又说,“告诉姓丁的,不要寒了下面人的心,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还有,叫何太医跟你同去。”
“是”魏总管听令退下。
“上官秋月,你没令朕失望。”又一枚白棋被扔回了棋篓。
大理寺挨打的李勉忍着疼痛趴在前厅许久,才迟迟等到一个身穿幽绿蟒袍的大官出来坐到桌后。
待弄清身份缘由后,大官郑重地问他:“你说端王府的萧侧妃杀了仆从一事事关皇太后生辰?”
“小民因为之前的悬赏,特特送了我家祖传的神龟去王府,可偷听到王府杀了另一名前去送珍兽的人,打算将珍兽在九月初七安排成天降祥瑞。”
“大胆”大官斥责他,“你可知污蔑皇亲国戚欺君是何等重罪?轻则流放,重则抄家灭族,你可仔细听好了?!”
“不敢啊大人……小老儿临逃走前听说前几天萧侧妃杖毙了多名下人,毒死了一名叫“新禾”的婢女。”
“你到底要告什么?”大官不耐烦地斥问。
“大人稍安勿躁,我再多说些您就明白了……那……那婢女前些日子一直频繁出入王府前院被我碰见了几次。”李勉有些挣扎。
“还有呢?”
“好像……好像……”他不安地搓着双手。
“嗯?”大官继续施压。
“好像听说她原本是庄大人二公子的通房。”终于还是一口气说出来引得堂上一片哗然。
不清不白的通房丫头竟然在未出阁的王府小姐身边做了贴身婢女?
“这是直接打脸?”
“不应该,萧侧妃之女身上不也流着庄家的血?”
“难道真的有猫腻?”
下面的人小声议论了一圈。
“你再把事情从头到尾细说一遍,就从你如何得知王府悬赏一事开始说。”大官为这一系列过场暗自得意,眉头却始终紧锁仿佛尚有许多疑惑。
“小老儿原是个粗鄙的庄稼人,有一日,突然村长私下找到我问我家里的大龟是不是传说中的垚龟,端王府或许正在找它。我家的龟从来都是当半个祖宗偷偷供养,如何被村长得知也是个谜。本来又急又怕想要举家偷跑,后来……”李勉越说越流利,仿佛事情历历在目。
他将前因后果、个中细节和自己的推断一一陈述之后,大官问他:“那婢女的尸首在何处?”。
“听说草席一卷扔到乱葬岗了。”
“好,来人,先将此人单独关押,没有我的官印,谁来也不许探望。”大官吩咐完后,又遣了仵作和官差去乱葬岗寻尸就不赘言。
视线再回到上京城外的那个小小的万福客栈。
“你究竟为何同哥哥置气?”上官秋月坐在床边看着背对着他的“大蚕蛹”问。
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没有动静。
“哥哥给你气得胸口疼。”
还是没动静。
“那你歇着,我走了。”上官秋月边说边用内力关上门佯装离开。
棉被没有打开,反而微微耸动起来。
一把扯开被子,上官秋月发现春花正在低声抽泣。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哥哥哪里错了你说说,哥哥会改……”
“改什么改,你还想骗我?好,我问你,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什么丹?那丹药是有副作用的?”春花抹着眼泪问道。
“副作用?不会……我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上官秋月不以为然。
“上官秋月!”春花严肃警告。
“哥哥不说是为了让暗处的敌人放松警惕,不全是为了怕你担心。”
“那好”春花又问,“你不是说只会喜欢我一个,那个李怀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也有一颗冰蚕珠?”
“李怀萱?端王府家的小姐?”上官秋月若有所思,“我只知道她与人有了私情,但那人绝不会是哥哥我。”
“她将你们见面和你送她东西的事情说得头头是道,你又如何解释?”
“傻妹妹,你也知道哥哥树敌颇多,难道不会有人冒充哥哥去做些坏事——譬如勾引官家小姐一类……”
“我不能信你,你反复骗我瞒着我,动不动就找不到人……内力偷偷用药恢复这么大的事也瞒着我……我还能相信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