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说过,有时候说真话容易,说谎话反而很难。哥哥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惶惶不可终日,你要明白无论哥哥是不是千月洞的尊主,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这江湖上的围绕着我们的风雨便无休止的一天。”上官秋月难得一次对她敞开心扉。
春花揪着手里的被子不再言语,眉毛皱着,嘴巴也撅着,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发泄不出来的小可怜。
“好了好了,罪魁祸首不就是它吗?”边说,上官秋月边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穿着红线的珠子,点了火折子对着珠子轻轻烧了烧,然后又从怀里掏出春花丢下的那颗冰蚕珠烧了烧。
灭了火折子,他将两颗珠子一并递给春花看,只见冰蚕珠完好无损,而那穿了红线的珠子却已经出现了裂痕。
“这……”春花疑惑地问。
“因为她拿到的珠子并不是冰蚕珠而是冰魄珠——冰蚕珠乃是修炼寒冰诀之人用深厚内力滋养冰蚕而凝结的,所以可以与所属之人心意相通。而冰魄珠……”上官秋月望了一眼睁大眼睛的春花,故意卖关子。
“冰魄珠如何?”小春花心急地看着对方,待读懂了其中涵义后亲了对方脸一下,才听见上官秋月不甚满意地接着说,“而冰魄珠是滋养失败、冰蚕已死的失败品,当年我闲暇无事弄了不少失败品才得到一对冰蚕珠——看来冒充我的人与千月洞之人有关联。”
“原来如此。”春花终于解开心结。
“所以你不可再做那么鲁莽的事,有危险要第一时间对着冰蚕珠呼唤哥哥,知道吗?”
千言万语以吻缄封。
九月初七,宜嫁娶、裁衣、冠笄、合帐、祭祀、出行、安床、移徙、塞穴入殓、破土、移柩,是钦天监早早算过本月难得的好日子。
但是,说句不好听的话,古代人寿数长的并不多,也非富贵闲人就一定终养天年。
你看“富贵”二字,人(宝盖头象形指与“家”有关的事物)、地、钱写尽不欲明言的操心劳力之苦,又岂是升斗小民所能体悟的。
皇宫又是天下最“富贵”人的华美牢笼,病情稍有缓和的皇太后本人其实并不喜欢大肆操办她的生辰,哪怕宫里早已不必她明言喜恶。
之前因为皇太后病重加上边军讨伐漠北王大败了一场,上京一干权贵富庶早在皇后娘娘颁给内外命妇的懿旨影响下,就已不再大规模的聚众玩乐,低调了几个月,婚嫁前的六仪之礼却进行得十分默契,有如暗油烹火。
因为“祥瑞”一事上了公堂闹得沸沸扬扬,所以萧岚费尽心思得到的天香兽也只得偷偷杀了毁灭证据。而寿礼,却是她从庄家带到端王府的最贵陪嫁——缠枝红莲转心瓶,最珍贵之处不是翡翠、玛瑙、玳瑁的贴片,而是瓷瓶底部正中埋有一颗流传了数代的佛骨舍利。
虽然名声不显,但此瓶却是大圆满、大功德之物,皇帝年幼初登基时曾委婉试探,庄家都一直装聋作哑,谁知后来陪嫁进了端王府,现在又“不得已”流入皇宫。
单纯这一宝,便是庄家也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吞,以求所谓的“祥瑞”之事一笑带过。
那些原本揣摩圣意打算“落井下石”的官员有没有大失所望不得而知,不过这件事也让原本中立的保守派开始有事逢端王府就“上火”的苗头。
撇开当天皇宫里一应各怀心思的“富贵人”不看,精彩的却是庄家后院。
“母亲请恕孩儿忤逆不孝,不能答应这门亲事。”精神明显好了许多的庄奋英一改之前自暴自弃的态度,对父亲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强塞给他的一门婚事直言拒绝。
他母亲乔氏压根没有料到一向孝顺听话的幼子竟胆敢如此不留余地的当面反驳,故而勃然大怒直接扇了他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却非但没有打醒庄奋英,反而让偏头的他留意到从未放在心上的那丛粉色长春花,小小的,和三月的桃花一样还挺好看,可惜桃花七月开始结果……可惜……
他出神的样子让乔氏敏感地误以为幼子再次自怜自伤,也不好低头道歉,便找了个不太高明的借口匆匆离开。
而漕帮金家更是人人面目惨淡、强颜欢笑。
之前家主吐血昏迷了几日,家里并不敢也没能将金蕊蕊尸身被江湖人送回一事禀告于他。
金云雷却依然心如死灰,茶饭不思,直到一个手下在半夜加急送来了另一张带有莲花落款的纸条。
只见血丝满目、嘴角燎泡的他看完纸条后,一手拨开半边乱发,似哭似笑面容诡异地吩咐手下:“那船东西可以准备起来了。”
原本低头不敢看他的手下听闻抬头间,竟然不小心瞥到了一缕明黄色的碎布,吓得他答应之后赶紧告退。
端王府最近偷跑了一个叫“初蕊”的婢女,没人放在心上,也没人知道她从头到尾都是萧连的人。
而原本陪在风彩彩身边的安嬷嬷安婉,却在提笔写一封信:
掌门前日传信命我制造事端挑拨春风二人,令风小产亦无妨,请君示下。
另,那人埋在山庄的钉子被外人拔了,似与秦有关,是否要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