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成仙,住到天上去。)
(那样是不是离你更近些?)
(浮生十六卦,卦卦皆无你。)
(罢了罢了,杀了那个算卦的!)
(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他何止是早生华发?是心如霜雪。)
(金家如兰是个什么人物?脾气大又骄纵,到哪里不是惊天动地的一番阵仗?)
(宣威尊者是宣威尊者,金家如兰是金家如兰。在蓝思追祭天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就分成了两半。)
(亲缘寡薄,情缘天斩,这个算命的是个真半仙。到后来能跟宣威尊者算得上血脉至亲的,不就只剩下一个三毒圣手了吗?情缘更是就那么一个,估计这一别是永生永世了。)
(眉间一点朱砂桀骜,逢雪应怜牡丹情深。)
(可是他等的良人啊,不肯赴约来。)
(第一美人蓝曦臣死了!)
(第一美人蓝曦臣死了!!)
(第一美人蓝曦臣死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哇的一声哭出来!我那靠美貌征服整个修真界的第一美人啊!)
(那个天上的谪仙,玄正第一的美人儿,终于还是没有滚出这一场红尘污浊。琅琊成了殒命处。)
(话说那么一个美人啊,观音庙一过,世家中就再少有出现了。直到神魔大战开启,他才又站出来统领蓝家,一个金光瑶真的就让他这么抓心挠肝?)
(或许有吧,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政治。)
(金光瑶生前与哪家最亲近?)
(江家虽然是亲家,敛芳尊还跟三毒圣手一起养孩子。但他俩那关系处得那叫一个差,是个人都知道他们是面子情。)
(反倒是蓝家,金蓝之交流传至今。不管私底下两人怎么争上下,外人面前他们总是同气连枝的。注:这个外人包括金光瑶的亲家江澄。)
(敛芳尊倒台,还是以罪大恶极的名声倒台。第一个受连累的自然是宣威尊者。)
(第二个就是泽芜君。)
(他俩太密切了,所有的利益往来根本撕不开。所以,聪明的做法就如泽芜君一般,我伤心欲绝,顺理成章闭关,然后蓝家换一个掌权人。)
(然后其他世家就不得不忘记什么金蓝之交,蓝家那时不仅有个含光君,还有个夷陵老祖,你不忘记这茬,难道敢打上云深不知处?可比单凭着三毒圣手翻身的宣威尊者强出三条街去!)
(老一辈的蓝启仁还在发光发热,中间的顶梁柱有胞弟和弟媳,下面的义子和外甥茁壮成长,完全可以放心大胆闭关的局面。反正外人看不见,蓝曦臣关在家里是忏悔罪过还是抠脚挖鼻屎,不全凭蓝家一张嘴吗?)
(第一美人不可能抠脚!)
(第一美人没有鼻屎这种东西!)
(看来看去,只有出云剑最可怜,又是一副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样子。)
(可是出云剑苟到了神魔大战结束,他可比泽芜君、含光君、夷陵老祖、三毒圣手、宣威尊者,还有圣君蓝愿他们活得都久。从琅琊到姑苏,再从云梦到夷陵,每一场大战他可都是主将之一。)
(玄正没有蠢人,但出云剑真不是靠脑子吃饭的。)
(他单凭着武力,一骑绝尘……)
(就是大战结束之后吧,他突然就血尽而亡了。蓝家给出的官方回答是多年大战,亏空心血。但咱们知道,多年大战的智力担当一直是藏锋尊,要说他心血亏空还有人信一些……)
各家关心各家事。
金夫人抠断了一管指甲,回头看儿子,正翻着肚皮睡得香。金夫人叹了一口气,小儿不识愁,心才这么大。
虞夫人狠狠的砸碎了一盏茶杯,捂着肚子冷汗流下来。江枫眠这时正提着食盒进来,原本看到一地狼藉皱了皱眉,却见虞夫人捂着肚子看他,喜悦无措,又有些哀伤。
“江枫眠……我们的阿澄,他来了。”虞紫鸢对这个儿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他在世上吃了这么多苦,我不知道该不该生他。”
江枫眠放下食盒,走到虞紫鸢身边,拉她坐在榻上,摸了摸她的肚子:“既然来了,我们就好好养。人世不如意,他也是条命。就算为人父母,咱们也不能评价他这一生值不值。”
“生下来吧,至少在我们还陪着他的时候,让他长乐无忧吧。”江枫眠并未把自己一双儿女看作自己的私产,他当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来尊重。他或许沉默寡言,或许不善言辞,但他总觉得,孩子可以自己选择脚下的路走向何方。
就当是……弥补他少年时身不由己的苦闷吧。
可虞夫人想着水镜中外孙失魂落魄,还有儿子偶然一现时,身上的狼狈,苦闷得心慌。
“宗主,蓝氏来了门生传话,宣室的清谈会开始了,青蘅君请您过去。”江家门生在门外禀报。
江枫眠犹豫了一会儿,搂了搂虞紫鸢的肩膀:“不要多想,万事有我。你……安心养胎就是。”
蓝家清谈会上,又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扯皮口水仗,江枫眠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付。
藏色散人在家闲来无事,又见水镜中自家师父竟然出山!抱山散人是位奇人,修为高绝,远超当世第一。但性子实在怪异,她先找了一个山头把自己关在山上,陆陆续续收了几个徒弟,也关着徒弟不让下山。
或许师父真的会点儿算命什么的,她拦着不让弟子下山,结果在她前面偷偷下山的弟子都折了。
可是,最后连窝在山上万年不挪窝的师父都下山了,可见当时究竟怎么一个乱法,比后来那场射日之征还要乱!
她得去找青蘅君夫人拉一拉家常,青雀真是个心思敏慧又温柔善良的女人,一直被关在龙胆小筑多可惜?
青蘅君夫人正在给小儿子蓝湛推摇篮,送出去的请帖无回应,小蓝湛可是伤心了很久的,所以想赖在母亲这里。大儿子蓝涣笑眯眯的表示,他会去向叔父请示的。其实蓝启仁这些天被吵得头昏脑涨,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大侄子一说,他也没听清楚究竟是什么,只大概知道是小侄子想要怎么怎么,也不用劳烦兄长,他自己就允了。
一个两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格的要求呢?
一个两岁的孩子,的确没什么出格的要求,他只是想母亲哄他睡觉而已。
此时空中那块水镜又亮了起来,她和青蘅君夫人对视一眼。藏色散人直接把抱着的小魏婴放在了小蓝湛的摇篮里。
反正以后都要结为道侣,先让两个小的熟悉一番吧。就算这辈子他们不结道侣了,睡一睡也没关系,男孩子又没有贞操。
不得不说,有时藏色散人真是心大如斗。
水镜上的后人评结束,乍然听闻长子身死,青蘅君夫人险些稳不住自己的身形,又看后人对长子的评价。有些不敢相信那个一天笑眯眯,功课学业全然不用操心,还爱护弟弟的长子会与后人说的那位泽芜君有什么关系。
真不是后人误传么?
可那般心性的孩子,才是蓝氏合格的宗主。启仁没有这么多心机,长子或许是在宗主的位置上摸爬滚打很多年,才能学得这些圆滑手段吧。
“金家那个孩子,倒是可怜见的。”青蘅君夫人自己死了外孙,可活下来的那个也是惨。藏色散人看着水镜中阿婴与这少年关系熟稔,也有几分拿他当晚辈,见他这般没有好下场,却只能徒劳叹息一声。
水镜中的宣威尊者万箭穿心还悍然立世,死后身躯依旧不倒,可最后他看向天际的那一眼,当真令外人看了都痛彻心扉。
“呜哇哇哇……”藏色散人觉得心痛,却已经有人替她哭出来了。
“怎么了湛儿?!”青蘅君夫人疾步走向小儿子的摇篮,她现在看不得她的孩儿受任何委屈:“是梦到大灰狼了吗·······????”
摇篮里,小蓝湛使劲儿扒拉着小魏婴,要把他推远一点,而小魏婴刚长出来的两瓣门牙死死的咬住小蓝湛肥嫩的下巴,拼命的吮咂,半天没吸出奶来,他也开始哼哼。
藏色散人:“??????”
原来是小魏婴刚刚迷迷糊糊的饿醒了,刚好旁边躺着飘着浓浓奶香味儿的小蓝二公子,这让小魏婴产生了一种“窝躺在麻麻怀里”的错觉,伸过嘴去就要找自己的饭盒讨奶喝。结果就咬到了小蓝湛的下巴。
于是,未来冷若冰霜的含光君,顿时哭出了猪叫声。
好不容易把两个小家伙分开,青蘅君夫人与藏色散人面面相觑。她俩都以为把两个小的放在一起,他们一定会和睦相处的。但结果却是小蓝湛在青蘅君夫人怀里伤心的抹眼泪,仰着被小魏婴咬肿了的下巴给青蘅君夫人看。小魏婴没有讨到奶喝,也开始哼哼唧唧。
虽然以后是道侣的关系,但谁规定了他们小时候就要好好相处,相亲相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