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将目光躲闪着,他不知阮汀州是何时来的,不知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既遇上了,便一起去吧!”阮汀州语罢,先一步朝着擎云洞外走去。
“是。”右将在后低低应声。
山风猎猎,卢修三人等在峰上,远远见阮汀州带着三月飞落到了峰上,右将也紧随其后。
卢修上前恭敬地欠了欠身,两个男孩也学他的样子,站在了他身后。
“查得如何?”阮汀州问道。
右将死死盯住三人,静等着卢修接下来的答话。
“花妖并未参与其中,那些香料是送来的路上,被虎妖动了手脚。”
阮汀州沉吟着:“查了一日,只查到了一个虎妖?”
卢修闻言,跪伏在地:“是卢修无能。”
两个男孩见状,也忙有样学样,单膝跪在了地上,只是风凉跪错了腿,又趁无人注意换了换。
“的确无能!”阮汀州假意训斥着卢修,“也罢,这事便交给右将吧!是我高估了你们了。”
右将回过神来:“是,主上,这事……便交给我吧!”
“凡是有意与擎云洞作对的妖,一个都不要留。”阮汀州语气狠戾。
“是!”右将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卢修查到了自己,原来只查到了一只虎妖。想到此处,他忽然察觉到不对,若从一开始便未查到自己,那小丫头为何一副知道了什么的样子?难不成是一开始便猜到了,故意做戏引他承认?
如此想来,阮汀州定是也知晓了,这戏便是他与那丫头串通好的,叫自己来峰上,不过是顺水推舟将这事给了自己,毕竟,他将消息给了谁,自己最清楚不过。
好!好!这局只自己被蒙在鼓里!右将余光看向三月,她也察觉到那道目光,正侧目看向他。三月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一副私仇得报的样子。
右将欠了欠身,腾身飞进了夜色中。卢修似是猜到了什么,抬眼看向了三月,眼神似在询问。三月点点头,印证了他的猜想。
“嘶风呢?”阮汀州问道。
三月回过身道:“他睡了。”
阮汀州一副了然的神色:“白日里取骨着实耗费了些精神,许要好好歇上两日了。”
“取骨?”三月诧异道,“那写婚契用的骨头是他的?”
“自然了。”
三月动动唇,却是什么也未说出,生生取出一块骨头,不知会多痛,可她却不愿签,难怪嘶风那样生气。
阮汀州飞离了山峰,几人站起身,风凉大步窜到三月身边,叽叽喳喳个没完。
“三月,你没看到,那里好多好多,好多好多花啊!风一吹,到处都是花香!花妖那里的小妖怪还叫我们‘两位小爷’!哈哈哈哈!”
高冷缓步走到三月身旁,从怀里掏出了一枝橘粉色的花,递到了三月手上。三月笑着接下,惊喜道:“哇!高冷,你还给我带了花!好漂亮啊!”
“走的时候顺手摘的。”
几人下了山峰,回了擎云洞,三月回到房里时,左将仍睡着。迷蒙中,他听到房内声响,睁开了眼睛。轻薄的帷幔笼罩住了三月朦胧的身影,她站在桌前,捧着骨片,轻轻抚摸着。
“三月。”他叫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倦怠。
三月回过身,眼睛里晶莹闪烁着什么,她将骨片收进盒子,细心放置好,撩开帷幔,坐到了他身旁。
被子只草草盖住了些许,胸腹露出了大片,惹得三月忍不住瞥向他。
“被子盖好!露那么多,一副不值钱的样子。”三月说着,便要将被子向上拉一拉,却被他猝不及防抓住了手,引着她将手放到了小腹上。
“你上次说,这叫什么?人鱼线?”语罢,又将人拽倒,摔进他怀里。
一股右将的妖气钻进鼻子,他神色变了变,问道:“怎一股右将的妖气?他又为难你了?”
“没有。”三月褪掉鞋子,钻进他怀里,“阮爷怀疑是右将放出去的消息,所以叫了我去试探他。”
“怎叫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哪里危险了?不过就是演戏骗骗他,再套套他的话嘛!更何况还有阮爷全程在暗处守着。”
“若换了旁人,自是不危险的,可你……”
三月撇撇嘴:“我又不是你养的金鱼和蝴蝶,碰掉几片鳞片会死,翅膀破掉也会死。我爸妈站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像狼一个像狮,我也要像他们那样,也要和你势均力敌。”
“势均力敌?”左将有些发笑。他修炼千年有余才能有今日成就,这十几岁的小人儿竟要和他势均力敌。
“笑什么笑?吃草的。”三月说着,翻了个白眼。
左将翻身将人压下,威慑道:“还敢这样叫我!”
“我就叫,吃草……嗯……”
三月话未说完,便被他吻住,将声音堵了回去。
右将是在次日午后回来的,手上提了一个布包,露出了一截虎尾,身上添了不少伤,胸膛更是露出一道虎爪血印,皮肉翻起,深可见骨。
三月正在林中练习射箭,察觉到低飞在山林上空的身影,故意使坏将箭扬了起来。箭离弦射出,在右将身侧划过,直直射中了他身后的一只鹰。
他恶狠狠看去,三月笑得得意,对他寒暄道:“右将回来了?”
分明是故意戏耍他。右将阴沉着脸飞过,回到擎云洞后,径直去见了阮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