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崔尚书才到处找这个孩子。
虽是个女儿,但好歹也算是崔二郎的唯一后代。
吴大娘子盯着阿渡肩头的朱砂痣:“崔家寻了二十年的血脉,竟在郦家受这等苦楚!”
吴十一郎剧烈咳嗽着,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青砖上。
他拿帕子擦了擦手。
强撑着身体,从屏风后走出来,温柔看向阿渡单薄的身影:
“娘子不必惧这恶人,我现在就把人赶出去。”
“你敢!我现在还是你的岳女。”
郦娘子瘫坐在太师椅上,精心盘起的发髻散落。
她颤抖着抓住女儿阿渡的手腕:“娘、娘也是被逼的......长姐如母,你总要多担待点。
我虽不是你亲生母亲,倒底是养大了你,你如此行事,也未必太无情无义了。”
郦娘子自知这个女儿从小就是逆来顺受的个性,不可能真正和她绝裂:
“大娘!只要你放了你三妹,并且交出掌家之权,我就把你的户籍册还你。
你也好去京城找你亲生父亲,入尚书府享福。”
等到了尚书府,她早晚会被尚书府少奶奶弄死。
那疯婆子可比她恶毒一千倍,到时定让她生不如死。
三娘长得比她美、又比她有手段,必能得到吴家认可,成为当家主母。
吴十一郎即便死了,她也能衣食无忧,顺便帮衬郦家。
“休想。”阿渡笑声里带着刺骨寒意:“你这毒妇,定是收了崔家主母的钱,才对我百般折磨。
如今还想让我把掌家之权交出去,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扯开袖口,腕间狰狞疤痕在烛光下格外可怕:“你们怕我将来有前程,还趁机让郦二娘替我睡着,将一碗热汤泼到我手腕上,留下永远去不掉的伤疤。”
“你胡说!我才没有那么恶毒。”郦二娘争辩,扬手朝她脸上打去。
以前受父母教唆,他们姐妹几个把大姐当成家中奴妇般。
动不动就对她打骂惯了,不把她当人看。
阿渡拉过郦娘子,挡在面前。
“啪”一声响,一记耳光狠狠煽在郦娘子脸上。
“你这小畜生,居然敢拉我当肉盾,你还有良心吗?”
郦娘子恨得咬牙切齿。
“比你多一点。”阿渡回答。
吴大娘子眼中泛起泪光:“孩子,跟我回崔府。
你祖父时时刻刻都要在想你,若知道你还活着......”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崔府管家领着一队侍卫闯进来,腰间佩刀映得大厅森冷如霜。
“吴夫人,崔尚书有令——”
管家目光扫过阿渡肩头朱砂痣,声音陡然拔高:“请孙小姐速速回府!”
“你……你们怎么知道?”吴大娘子奇怪地问。
“娘!我出嫁之前就知道自己身世,又见尚书大人寻亲文书,便将事情原委写信给尚书说明。”
阿渡解释。
“原来如此!既然如此,你就赶紧回去吧!”吴大娘子应声。
郦娘子疯了般扑向阿渡,尖利钗子直抓她脸:“不能走!你走了崔家主母饶不了我们!”
吴十一郎猛地挡在阿渡身前,枯瘦手臂生生挨了一记,血痕瞬间渗出。
他强撑着将郦娘子推开,咳着血说:
“崔家主母作恶,自会有律法惩治,你们没必要做刽子手!”
阿渡望着吴十一郎染血衣袖,又看看围上来的崔府侍卫:“给我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我要去见祖父。”她挺直脊背,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但在此之前,我要亲眼看着郦家,为他们做过的事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