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图鲁面如死灰。
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赵吏搬来一个半人高的青瓷酒坛。
坛身上刻着古怪的符文。
他掀开盖子,里面飘出一股奇异的香气。
不像陈年佳酿,又带着一丝血腥气。
“请吧,那少爷。”阿茶单手掐诀,那图鲁的身体开始诡异地缩小:“放心,你会保持清醒……非常非常清醒。”
“不!求求您!我……”
那图鲁求饶声,讲错了整个“无忧度”。
随着他缩小身体变得越来越尖细。
最后变成蚊子般嗡鸣。
阿茶一把拎起已经缩小到手指大小的那图鲁,毫不客气地往酒坛里一丢:“又是一坛好酒,能卖个好价钱。”
赵吏眼疾手快,“啪”地盖上盖子,顺手贴上一张朱砂符纸:“这人满身罪孽,酿出来的酒能够帮你恢复一些,你就别卖了。”
坛子里立刻传来“咚咚”的拍打声,夹杂着模糊不清的惨叫。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我?我倒有些受宠若惊了。”
阿茶拍拍双手,身上那些异样光芒渐渐消散,又变回那个普普通通的饭馆老板娘模样。
天真无邪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她看着酒坛,脸上露出满意表情:“我可不吃这些玩意,脏死了。”
冥王是以人间罪恶为食。
越是恶毒的灵魂,越是能滋补她。
赵吏把酒坛搬到了柜台下面,脑袋晃悠着说道:“都只剩下半条命了,怎么还那么挑食?”
说着,他压低声音:“刚刚收到风声,冥界派黑无常过来,这里的冥王,怕你闹事,所以派了个人来照应。”
阿茶泡茶的手停了一下:“啥时候到?”
“明晚子时。”
“正好。”阿茶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让他也尝尝咱们的‘特色酒酿’。”
这里的冥王和她没有利益冲突。
是不可能为难她。
无非是怕她在这世界闹事儿,才安排一个人来盯着她,她不慌。
话音刚落,外面风铃响起。
两人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少女站在门口。
怀里紧紧抱着个包袱,显得有些怯生生的。
“请……请问这里是能实现愿望的‘无忧渡’吗?”
少女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阿茶表情变得柔和起来:“是的,小姑娘,进来吧。”
少女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眼睛红肿得像个桃子:“我……我想见我娘最后一面。
她昨天被军阀抓走了,有人说看见她被……被……”
阿茶示意她坐下,亲手倒了杯热茶递给她:“别急,慢慢说。”
赵吏很识趣地退到后厨,路过柜台,还故意踢了踢那个装着那图鲁的酒坛。
坛子里马上传来一阵剧烈晃动声。
少女从包袱里拿出一个褪了色的香囊:
“这是我娘给我绣的,里面装着我出生时的脐带……听说可以和她相通……”
阿茶接过香囊,指尖轻轻摸着上面绣的花。
一对戏水的鸳鸯,针脚细密但有些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新手的作品。
“你叫啥名字?”阿茶问。
“小莲。”少女低下头,“我娘叫我凤儿,请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