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俯下身,那张带着血痕、俊美却冰冷得毫无人气的脸,骤然在玉璬璬眼前放大。距离近得玉璬璬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处那片化不开的浓黑,以及那浓黑之下,一丝被强行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近乎暴戾的探究。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尖几乎要碰到玉璬璬柔软的发顶。
然后,他冰冷的、带着一丝奇异沙哑的嗓音,贴着玉璬璬的耳廓响起,像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裹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病态的渴求:
“你身上……”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味,又似乎在确认,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专注,“……好香。”
玉璬璬整个人都僵住了。大大的眼睛里,纯粹的关心和担忧瞬间被巨大的、懵懂的恐惧取代。手腕被捏得好痛,骨头像是要被捏碎了。他靠得太近了,冰冷的呼吸喷在耳畔,让她细小的绒毛都竖了起来。还有那句话……好香?她吓得连哭都忘了,小嘴微张着,只会傻傻地看着眼前这张骤然放大的、染血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那缕若有若无的、温软的奶甜气息,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像细小的钩子,轻而易举地穿透了江烬周身那层厚重的、由血腥和暴戾筑成的冰冷盔甲,直接扎进了最深处早已麻木的神经末梢。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灼烫的刺激。
“嘶……” 他喉间溢出一声极低、极压抑的抽气,捏着玉璬璬手腕的力道无意识地又加重了几分。那双死寂的墨瞳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翻搅、涌动,像是深潭底被惊扰的巨兽,撕开了冰封的表面。
玉璬璬疼得小脸皱成一团,生理性的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要掉不掉地悬在长长的睫毛上。她本能地想抽回手,却被那铁钳般的手死死禁锢住,动弹不得。
巷子口那几个小混混彻底懵了。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凶名在外、打架不要命的江烬,抓着一个吓哭了的小丫头片子,凑那么近……闻?还说她香?这他妈是什么诡异的展开?!
“烬……烬哥?”绿毛试探着,声音有点发虚,,“这小丫头……?”
江烬像是根本没听见。
他全部的感官都被那股奇异的、让他灵魂深处都为之战栗的香气攫住了。那香气似乎不仅作用于嗅觉,更像是一种活物,顺着鼻腔钻入血液,沿着脊椎一路灼烧下去,所过之处,那些累积的、早已习惯的、被漠视的疼痛——指关节的剧痛、嘴角撕裂的抽痛、肋骨处的闷痛——竟然像是被投入热水的冰块,开始发出细微的、几不可闻的“滋啦”声,以一种令人心惊的速度……消融?
这不可能!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暴戾的探究欲猛地冲上头顶。他非但没有松开玉璬璬的手腕,反而猛地一扯!
“呜!”
玉璬璬完全抵抗不了这股力量,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被他轻易地拽得向前扑去。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粗糙的砖墙上,撞得她眼前一黑,闷哼出声。鹅黄色的小外套蹭上了墙灰,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