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脸哭得通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大眼睛里盛满了惊惶和纯粹的委屈,像只被暴雨淋透的雏鸟。那股让他灵魂躁动的甜香,被泪水浸染,似乎带上了一丝咸涩,却依旧顽固地萦绕不去。
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有未散的戾气,有贪婪的探究,还有一种……被打断后的、极其不悦的阴鸷。
终于,在保安大叔再次厉声催促,并举起警棍作势要上前时,江烬猛地松开了手。
力道撤得极其突然。
玉璬璬正哭得全身脱力,全靠手腕上的钳制才勉强靠着墙站着。这一松手,她像被抽掉了骨头的小布偶,软软地顺着墙壁滑坐下去,跌坐在冰冷肮脏的地上,沾了一身灰。她茫然地抬起被捏得通红、甚至能看到清晰指痕的手腕,又看看那个可怕的大哥哥,哭得更凶了,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可怜到了极点。
江烬看也没看地上的小团子,更没理会如临大敌的保安。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撑在墙上的手,任由鲜血顺着手臂流淌。只是离开墙壁前,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视线极其短暂地扫过地上那个画着小熊图案、沾了灰尘的创可贴。
然后,他转过身,脊背挺得笔直,带着一身挥之不去的血腥和冰冷,一言不发地,一步一步,朝着巷子的另一个出口走去。步伐沉稳,仿佛刚才那场暴戾的冲突和诡异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昏暗的光线将他孤绝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融入了巷子尽头的阴影里,消失不见。
巷子里只剩下玉璬璬压抑不住的抽泣声,以及保安大叔紧张又疑惑的询问:“小妹妹?小妹妹你没事吧?别怕啊,坏人走了……”
玉璬璬什么也听不清了。巨大的恐惧、委屈和手腕上残留的剧痛,像潮水一样淹没着她。那个系统冰冷刺耳的声音,此刻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强力干扰了一样,在她脑子里断断续续、滋滋啦啦地响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混乱:
【……滋……警告……核心剧情节点‘初次羞辱’未达成……滋啦……目标人物江烬……情绪波动峰值……滋……突破临界值……滋啦……未知能量介入……滋……关联人物命运线……滋啦啦……发生不可控偏移……严重偏移……!!】
【……滋……重新评估宿主……玉璬璬……行为逻辑……滋啦……严重悖离‘恶毒女配’基础设定……威胁等级……重新定义中……滋啦啦……错误……重大错误……!!!】
断断续续的电子音,最终在一阵尖锐的、仿佛设备过载的噪音中,彻底归于一片死寂。
玉璬璬坐在地上,小脸上泪痕交错,脏兮兮的。她呆呆地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圈刺目的红痕,又茫然地望了望那个可怕大哥哥消失的、黑漆漆的巷口,最后,视线落在了地上那个孤零零的小熊创可贴上。
她伸出没受伤的那只小手,小心翼翼地把那个沾了灰的创可贴捡了起来,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上面的小熊图案。小奶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委屈又茫然地自言自语,像是在问那个消失的系统,又像是在问这冰冷的世界:
“桶桶……璬璬……璬璬是不是……又做错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