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奶奶

玉璬璬怯生生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涂着口红的脸。她张了张嘴，想回答，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名字？玉璬璬。家？……不知道。电话？……奶奶的手机号是多少来着？她努力地想啊想，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可除了奶奶慈祥的笑脸和身上暖暖的太阳味道，其他的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模糊的毛玻璃，怎么也看不清。

“……璬璬……叫璬璬……”她吸着鼻子，小奶音又细又弱，带着浓重的哭腔，“奶奶……璬璬要奶奶……” 说着，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

王主任和保安大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这孩子，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哭。手腕上的伤看着也让人揪心。报警？这么小的孩子，又说不清情况。

“主任，您看这……”保安大叔搓着手。

王主任叹了口气，看着玉璬璬哭得通红的鼻尖和那双湿漉漉、像小鹿般茫然无助的眼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伸手，想摸摸玉璬璬的头，又怕吓到她，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裹在保安外套下、微微颤抖的小肩膀。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小璬璬乖。”王主任的声音更软了，“找不到奶奶，我们先不着急。你看这样好不好？阿姨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可爱的小朋友，还有很多好玩的玩具，好不好？”

玉璬璬挂着泪珠，茫然地看着她。小朋友？玩具？

王主任见她没再激烈地哭，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堆起更和善的笑容：“对呀，就在我们学校里面，很近的。璬璬先去那里玩一会儿，等阿姨找到奶奶的联系方式，就立刻送璬璬回家，好不好？”

回家。这个词像一颗小小的糖果，瞬间点亮了玉璬璬灰暗的眼睛。她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带着浓重的鼻音：“……好。”

王主任如释重负，赶紧帮她把那件宽大的保安外套脱下来，又用湿纸巾仔细地、尽量轻柔地擦干净她哭花的小脸。当冰凉的湿巾碰到手腕淤痕时，玉璬璬疼得瑟缩了一下，小嘴瘪了瘪，但硬是忍着没哭出声。

“哎哟，这混小子下手可真没轻没重！”王主任看着那圈青紫，心疼得直皱眉。她动作更轻了，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处，总算把那张软糯精致的小脸擦回了原样，只是眼睛依旧红肿得像小桃子。

“走，阿姨带你去‘阳光小班’！”王主任牵起玉璬璬没受伤的那只小手。她的手干燥温暖，玉璬璬下意识地蜷了蜷冰凉的小手指，轻轻抓住了她的一根手指。

走出保安室，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玉璬璬眯了眯眼睛，被王主任牵着，走过安静的走廊。走廊两边墙壁上贴着色彩鲜艳的儿童画，画着太阳、小花、小动物。她好奇地看着，心里的恐惧和茫然似乎被这明亮的色彩冲淡了一点点。

拐过一个弯，一阵喧闹的、充满生命力的声浪扑面而来。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