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耶律隆绪于宫中批阅奏折,听闻耶律皓南在外求见,又惊又喜,急忙放下手中之务,宣他进来,看到耶律皓南安然无恙,他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
耶律隆绪难掩喜色,制止了耶律皓南的行礼。
“丞相此番出使西夏,竟出了这么大的意外,孤王心中十分担心,如今见到丞相平安归来,真乃上天庇佑,听说你受伤了,伤势如何?”
“谢大王关心,微臣已无大碍,”耶律皓南微微垂眸,遮过眼底翻腾起的波澜,道:“只是边境党项部落归属问题,未能解决,有负圣望。”
“这件事没关系,”耶律隆绪摆手,却不小心扯动伤口,龇牙:“嘶——”
耶律皓南急忙上前,道:“大王的伤势,太医怎么说?”
“我?”耶律隆绪按着他腹间伤口,撕裂的痛楚让他禁不住弯下了腰,道:“我也没事,就算有事,也得没事。”
“行刺一事,大王可查清楚?”
“放眼整个大辽,还能有何人看孤王这个大王不顺眼,想置孤王于死地!”耶律隆绪不甚在意的哼了哼,掀起眼帘定定的看着耶律皓南,道:“何况,还有丞相遣人送来的消息。”
耶律皓南颔首,耶律隆绪此言,证明当日他让明旌带回的消息无误。
“大王预备如何?”
耶律隆绪直起身,痛楚过后眼中神采清醒的可怕,朝宫门口走了几步,皎洁月色如霜,落在他一身锦绣黄袍之上,皇家威仪显露无遗。
“在辽国,如果孤王想一个人的命,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长风荡荡,从宫殿外不断吹入,冷寂疏凉。
“正邪莫辨,人欲横流,朝臣各有主张,各行其是,终不可取。”
耶律皓南脸色肃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弑君之事本就是事实,耶律隆绪倒是可以趁此良机,大做文章,将朝中隐患一并除去。
“丞相每次都能切中要害。”
耶律隆绪回过身,目光灼灼,缓步踱回大殿之中,关于遇刺一事,他早就做好打算,并不需要耶律皓南出谋划策,是以并不纠结于此,他看着耶律皓南,说出心中疑惑:“西夏那边说是萧佑行刺于丞相,致使丞相负伤失踪,他们还把萧佑的尸体送了回来,但我不信,究竟发生何事?”
耶律皓南反问:“大王为何不信?”
“以萧佑的本事,怎么可能伤的了你?”耶律隆绪见耶律皓南闻言轻笑,并不作答,他略一思忖道:“这难道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萧佑也是微臣亲手所杀。”耶律皓南回视着他,唇边漾开渐浓的笑意,漆黑的双瞳在弯起的弧度中更加深不可测。
“不过萧佑一人当然伤不了微臣,他还带了上百死士进入兴庆府。”
耶律隆绪眼瞳骤然缩紧,道:“上百的死士?在李德明的寿辰期间进入兴庆府,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耶律皓南瞥了耶律隆绪一眼。
“西夏有人在暗中助他?”
耶律皓南伸手握住胸前狼牙项链把玩,从容道:“李元昊既然知道是微臣提议大辽相助李成遇,自然会采取一定的手段。”
耶律隆绪蓦地瞪大双眼:“丞相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