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姒强撑着待到了宴会结束，她取过侍者手中的提包，里头只存有一样东西，是她想送给小哥哥的生日礼物。
不过可惜，应该是送不出去了。
“姒姒，回去吧。”秦允拍了拍她的肩头，难得柔和了语气，安慰着看上去有几分落寞的温姒。
她大慨能理解温姒情绪的来由，只是纪嚣……纪嚣他背负了太多太多，与面前这个单纯的女孩，并不合适。
“阿允，你就不担心小……担心纪嚣么，他流了好多血……”温姒侧眸注视着秦允，拎着提包的手，攥得紧紧的，含着颤意。
秦允终究心软，叹了一口气，“我可能，知道纪小六现在在哪儿，嘘，别被温奶奶发现了，我带你悄悄溜过去。”
秦允挽着她的手，两人像是一路有说有笑的好姐妹般，一同离开了宴会。
她们绕到了后园的一侧小径前，园中春景正盛，粉桃低垂，花叶纷繁如帘。
若说温家老宅，是苏式的古朴。
那纪家的豪宅，就是中西兼备的明贵。
前园是西式宽阔的草坪，可后园，就多了几分曲折蜿蜒的园林之趣。
不过此时的温姒，并没有欣赏美景的兴致。
“阿允，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纪嚣会在这里么？”温姒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到少年清疏的身影。
秦允食指抵唇，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温姒仔细听。
咿呀咿呀的戏曲声幽幽入耳，温姒眸光亮了亮。
“这园中，还有个戏台？”她循声走了几步，见面前有一独栋的小楼，不高，但占地极大。
戏曲声是从小楼后传出来的，温姒正要走近楼阁，却被秦允拉住，“姒姒，我们换一条路过去，这幢楼，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为什么呀？”温姒不解。
“这幢楼，住得都是雀儿，纪叔叔养的雀儿。”秦允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画面，握住温姒腕间的手指愈发用力了起来。
“嘶——有点疼，阿允。”
“啊？抱歉，是我的错。”
“纪家主喜欢养鸟，这个真是个古怪的爱好。”温姒仰头，看着这枕于夜色晦暗下的古楼，心中想得却是：这么大的高楼，只用来养鸟，也太……太奢侈了吧！
“不是鸟，是笼中雀。”秦允的声音有些沉，她还记得幼年时，她意外闯入过这幢楼。
她看见一个个长相相似的女人，被豢养在这楼阁，喜怒都只被一个人掌控着，宛如一个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们都长得像一个人，但她们永远都不能完全代替那个人，多可悲啊！
也正是那时，她真正的，心疼着纪嚣，那个少年，背负了太多。
秦允是晚辈，不好妄言纪叔叔的私事，但她不想这些腌臜事，污了温姒的耳朵。
“姒姒，我们若是冒然进了这幢楼，被纪叔叔知道了，他会生气的，快些，从这儿绕过去，前面有处戏台，搭得可漂亮了，纪小六肯定在那儿！”
温姒有些踉跄的被秦允拖向了另一条小径，目光仍带着懵懂，但那双杏眸，瞧着真是干净清透极了，像碧水浸润过一般，这便愈发衬得——
这幢楼阁背后，是多么的污浊与不堪。
“阿允，慢点，我要摔了！”少女声音娇软，听到这句的秦允，心中暗暗庆幸一声:幸好，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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