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雨绯站在民政局门口时，手里还攥着个热乎的肉包。早上起晚了，她没顾上吃早饭，路过小区门口的包子铺时，顺手买了两个，一个豆沙一个肉的，刚咬了两口，就看见叶绍飏的车停在路边。

黑色轿车的车窗降下来，叶绍飏的脸露出来，目光扫过她手里的肉包，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上车。”

关雨绯咬着包子钻进副驾，嘴里还嚼着，含糊地说了声“谢谢”。车里没开空调，透着点清晨的凉，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8点55分，比约定的时间早了5分钟。她把剩下的肉包塞进塑料袋，又递过去豆沙包：“你吃吗？挺甜的。”

叶绍飏没接，视线落在前方：“不用，我吃过了。”他的指尖搭在方向盘上，没戴手表，手腕上光溜溜的，倒显得比平时温和些。

关雨绯收回手，把豆沙包放在腿上。车缓缓往前开，路过街角的花店时，她看见门口摆着一排向日葵，明晃晃的，像昨天路岑岑那条刺眼的粉裙子。她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翻了翻，果然看见关雪慈凌晨发的朋友圈——一张她靠在叶顷时怀里的照片，配文“幸好有你”，定位在市中心的酒店。

“嗤”的一声，关雨绯没忍住笑出声。叶绍飏侧过头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她把手机揣回口袋，捏了捏手里的塑料袋，“就是觉得，有些人挺会装的。”

叶绍飏没追问，车刚好停在民政局门口的停车位上。他解开安全带，从后座拿过一个文件袋：“身份证、户口本都在里面，你确认下。”

关雨绯接过文件袋，打开看了眼。她的户口本是前几天回爸妈家拿的，爸妈问她要户口本干嘛，她只说“办点事”，没敢提结婚的事——要是说了，她妈能立刻坐车来市区揪着她耳朵骂。

两人走进民政局，大厅里没什么人，只有一对年轻情侣在填表格，女孩笑得眼睛都眯了，男孩时不时凑过去跟她咬耳朵。关雨绯看得有点晃神，直到叶绍飏把表格递到她面前：“填一下。”

表格上需要填双方的基本信息，她一笔一划地写，笔尖在“婚姻状况”那栏顿了顿，原来的“未婚”划掉，改成“离异”——虽然跟叶顷时没领证，但她心里早把那段关系判了死刑。

轮到拍照时，摄影师让他们靠近点。关雨绯往叶绍飏身边挪了挪，胳膊碰到他的袖子，布料很软，带着点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摄影师又说“笑一笑”，她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叶绍飏倒是没什么表情，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镜头，像在拍证件照。

“咔嚓”一声，照片拍好了。等证的间隙，关雨绯靠在走廊的墙上玩手机，齐牧儿发来微信：“领完了没？我跟你说，我刚看见叶顷时跟关雪慈在商场买戒指呢，恶心死我了！”

她刚想回复，就听见叶绍飏的声音：“好了。”

关雨绯抬头，看见他手里拿着两个红本本，封面的“结婚证”三个字烫金，晃得人眼睛疼。他把其中一个递给她，指尖碰到她的指腹，还是凉的。

“回去吧。”叶绍飏转身往门口走。

关雨绯跟在他后面，手里攥着红本本，有点不真实。刚走出民政局，就听见有人叫她：“雨绯！”

是关雪慈。她挽着叶顷时的胳膊，站在不远处的花坛边，手里拿着个首饰盒，脸上笑得得意。看见叶绍飏，她的笑容僵了下，随即又堆起来：“三叔，你怎么在这？”

叶顷时也看见了他们，目光落在关雨绯手里的红本本上，脸色瞬间白了：“雨绯，你……”

关雨绯没理他，走到关雪慈面前，晃了晃手里的红本本：“刚领的，以后你得叫我婶婶了。”

关雪慈的脸瞬间涨红，手指紧紧攥着叶顷时的胳膊：“关雨绯，你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关雨绯笑了笑，“我跟叶先生是合法夫妻，倒是你，撬别人男朋友，还敢在这叫嚣？”

叶顷时上前一步，想拉她的手：“雨绯，你别闹了，我们好好谈谈行不行？”

“谈什么？”关雨绯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谈你跟关雪慈在我公寓里滚床单，还是谈你昨天跟她去酒店？”

叶顷时的脸更白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关雪慈急了，伸手想抢关雨绯手里的红本本：“你别胡说八道！”

没等她碰到，叶绍飏就伸手拦住了她。他的眼神很冷，声音也没什么温度：“叶顷时，管好你的人。”

叶顷时攥着关雪慈的手腕，把她拉到身后：“三叔，这是我跟雨绯的事，你别插手。”

“现在，她是我妻子。”叶绍飏看着他，目光锐利，“我的妻子，轮不到别人来欺负。”

关雨绯愣了愣，转头看叶绍飏。他的侧脸线条很硬朗，下颌线绷得紧，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莫名让她觉得有点安心。

关雪慈还想说话，叶绍飏已经拉着关雨绯往车边走。他的手很大，攥着她的手腕，有点紧，却不疼。直到坐进车里，关雨绯才反应过来，刚才叶绍飏好像……帮她了。

车开出去很远，她还能从后视镜里看见叶顷时和关雪慈站在原地，像两个被遗弃的玩偶。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红本本，封面被攥得有点皱，心里却有点酸——这场报复，好像真的开始了，可她为什么没想象中那么开心？

叶绍飏突然开口：“下午有个家庭聚会，你跟我一起去。”

关雨绯抬头：“家庭聚会？”

“嗯。”叶绍飏点头，“我妈想见你。”

她心里咯噔一下，刚想拒绝，就听见叶绍飏又说：“协议里写了，需要配合出席必要的家庭活动。”

关雨绯把话咽了回去，捏了捏手里的红本本：“知道了。”

车窗外的风景往后退，她看着叶绍飏的侧脸，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公寓楼下撞到他时的样子。那时候她没记住他的脸，现在却觉得，这张脸好像没那么难记了。

领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