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长辈

关雨绯坐在衣帽间的地毯上，对着摊了一地的衣服发呆。叶绍飏早上出门前丢给她一句“穿得体点”，她翻遍了行李箱，只有两条连衣裙和几件衬衫，最正式的还是领证那天穿的素色款——早知道要见长辈，她昨天就该去商场买件新衣服。

手机响了，是齐牧儿打来的，背景音里混着酒吧的音乐：“你跟叶绍飏见家长呢？我跟你说，关雪慈刚才在朋友圈发了张哭唧唧的照片，配文‘被人欺负了’，恶心死我了！”

“别理她。”关雨绯揪着衬衫的衣角，“我现在愁穿什么，总不能穿昨天那件吧？”

“穿那件米色衬衫配牛仔裤啊，显得干净，别穿太拘谨。”齐牧儿顿了顿，“对了，叶绍飏他妈好不好相处啊？别跟关夏燕似的，净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关雨绯还没接话，衣帽间的门被推开了。叶绍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购物袋：“给你的。”

她抬头，看见购物袋上印着奢侈品的logo，愣了愣：“你怎么……”

“路过商场买的。”叶绍飏把袋子递给她，“试试合不合身。”说完转身就走，没给她追问的机会。

关雨绯打开袋子，里面是条香槟色的连衣裙，面料柔软，领口缀着几颗小珍珠，刚好到膝盖，既不张扬又显气质。她换好衣服，对着镜子扯了扯裙摆，刚走出衣帽间，就看见叶绍飏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走吧。”他站起身，率先往门口走。

车里的气氛有点闷。关雨绯看着窗外，想起齐牧儿的话，忍不住问：“你妈……喜欢什么样的？”

“正常就行。”叶绍飏目视前方，“不用刻意讨好。”

话是这么说，可车停在叶家别墅门口时，关雨绯还是攥紧了手。门口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头发烫成卷发，脸上带着笑，应该就是叶绍飏的妈妈。

“绍飏，这就是雨绯吧？”叶母上前拉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快进来，外面热。”

关雨绯跟着她往里走，刚进门就看见路岑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穿一条粉色的连衣裙，跟上次见她时一模一样。看见关雨绯，她脸上的笑僵了下，随即又堆起来：“关小姐，你来了。”

叶母没注意到两人的不对劲，拉着关雨绯坐在沙发上：“早就听绍飏说有女朋友了，今天总算见到了。雨绯家里是做什么的呀？”

“我爸妈是普通职工。”关雨绯老实回答。

路岑岑端着茶杯走过来，递到她面前：“关小姐，喝点茶吧。阿姨特意让厨房煮的，说是美容养颜。”她的手指碰到关雨绯的手背，冰凉的，带着点刻意的用力。

关雨绯接过茶杯，刚抿了一口，就听见路岑岑说：“阿姨，我听说关小姐跟顷时是朋友？顷时昨天还跟我说，跟关小姐认识挺久的呢。”

这话一出，叶母的目光落在关雨绯身上，带着点探究。关雨绯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刚想开口，叶绍飏就从外面走进来：“妈，饭好了吗？雨绯还没吃午饭。”

叶母立刻转移话题：“好了好了，这就开饭。”

饭桌上，路岑岑没闲着，一会儿给叶母夹菜，一会儿跟叶绍飏说话，句句都带着亲近。关雨绯没怎么说话，默默扒着碗里的饭，突然感觉脚被人踩了一下——她抬头，看见叶绍飏的脚收了回去，他没看她，只是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她碗里：“吃点肉。”

关雨绯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看着碗里的排骨，没敢抬头。

饭后，叶母拉着关雨绯在花园里聊天，路岑岑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手里拿着个水果盘：“阿姨，关小姐，吃点水果。”

她递水果给关雨绯时，手一抖，叉子上的草莓掉在她的连衣裙上，留下一块红色的印子。

“哎呀，对不起！”路岑岑立刻掏出手帕，想帮她擦，“我不是故意的。”

“不用了。”关雨绯躲开她的手，拿起纸巾擦了擦，印子没擦掉，反而更明显了。

叶母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叶绍飏就走了过来：“妈，我们该回去了，雨绯明天还要上班。”

他没看路岑岑，拿过关雨绯手里的包：“走吧。”

坐上车，关雨绯看着裙子上的印子，有点烦躁：“都怪我，没躲开。”

“跟你没关系。”叶绍飏发动车子，“她故意的。”

关雨绯愣了愣，转头看他。他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很柔和，没了平时的冷硬。她突然想起刚才饭桌上他给她夹排骨，还有踩她的那一脚，心里有点发暖，又有点慌——她好像，不该对这场协议婚姻抱有期待。

车开了一会儿，叶绍飏突然开口：“下周公司有个晚宴，你跟我一起去。”

关雨绯回过神：“晚宴？”

“嗯。”他点头，“叶顷时也会去。”

她攥紧了手，想起关雪慈和路岑岑的嘴脸，心里的烦躁又涌了上来：“知道了。”

车窗外的夜景一闪而过，关雨绯看着叶绍飏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场婚姻好像比她想象中更复杂——不仅要应付那些讨厌的人，还要控制自己不该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