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灰暗的天光。
在她眼里。
黎明从未来过。
————
会议结束后，我戴着听诊器准备下楼。
刚进电梯就被韩西林拦住了。
韩西林“这两天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姜吟“有么？”
韩西林“有啊。”
姜吟“小山的病大家都很上心，而且不是你让我好好学针灸的吗？”
简而言之我在忙不是在躲你。
我按下电梯按钮，无奈地看向他。
姜吟“我要去精神科会诊了。”
韩西林“我也去。”
我没说什么，他想跟着就跟着。
主治医带着我去看病人。
精神科的病房总有一种压抑的气氛。
靠窗的病床边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双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旁边的妇女把装着鸡汤的保温杯盖上，默默地抹了抹眼泪。
女孩叫涵涵，高二诊断出重度抑郁，3个月前出现幻觉、妄想、自语自笑和行为异常，入院诊断为精神分裂症。有自杀倾向。
龙套“昨晚开始头痛，T37.5℃，出现肢体震颤，还吐了一次，但血常规和痰培养没有感染，我们怕耽误病情，所以赶紧请你们来看看。”
姜吟“会不会是药物引起的副作用?”
她的治疗单上光是抗抑郁的药就有好几种。
姜吟“氯米帕明（TCAs类）合用氟西汀(SSRIs类)很容易引起5-羟色胺综合征。”
龙套“可我们给的剂量并不大，她也不配合吃药，应该不会引起这个。”
我用电筒照了一下，瞳孔对反光反应迟钝。
腱反射和肌张力亢进。我挽起她的裤腿准备检查病理反射，却发现皮肤上有少许红色斑丘疹。
姜吟“最近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比如吃过什么东西？”
女孩的母亲摇了摇头。
“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药也不吃，这两天还绝食，偶尔喝点水……”
我想检查女孩的口腔，奈何她一直不肯张嘴。
韩西林“你怀疑是汞中毒?”
姜吟“嗯。”
姜吟“先做个尿检吧。”
毕竟她有自杀倾向，体温计里的水银足以致命。
很快结果出来了。
尿汞（+），我们赶紧给她肌注二巯基丙磺酸钠驱汞，谷胱甘肽整合解毒。用兰索拉唑保护胃黏膜，维生素B1营养脑神经等等。
女孩任由我们忙碌着，灰暗的眼睛没有一丝光亮。
韩西林“她怎么会抑郁的?”
一直不出声的韩西林突然开口了。
我抬头看向他，他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低垂的睫毛在眼睑落下一片晦暗的阴影。
从踏进病房开始他就这样了。
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都、都怪我，要是我能陪着她，涵涵就不会被……”
女孩的母亲掩着面痛哭不已。
病房里一片沉默，谁也没再继续去问。
·
女孩是被她妈妈的朋友性侵的。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多少残暴的恶行。
你们听说过GHB吧。
一开始用药麻醉，后来次数多了，胆子大了，就直接用暴力使之屈服。
美不是原罪，
欲望和恶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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