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美羊羊为喜羊羊整理朝服。他伤势未愈,脸色仍有些苍白,却坚持要亲自上朝揭露真相。
"再系紧些。"喜羊羊指了指腰间的玉带,"不能让那些人看出我受伤。"
美羊羊心疼地皱眉:"伤口会裂开的。"
喜羊羊握住她的手:"无妨。"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今日一役,关乎草原与中原的未来,我必须全力以赴。"
美羊羊为他披上最后一件外袍,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颈侧。喜羊羊突然转身,将她拉入怀中。
"若今日事有不测..."他声音低沉,"慢羊羊会护送你从密道离开。"
美羊羊猛地抬头:"不!我和你一起…"
话未说完,喜羊羊的唇已覆了上来。这个吻轻如蝶翼,却让美羊羊浑身战栗。等她回过神,喜羊羊已大步走向门外。
"等我回来。"他回头一笑,银发在朝阳中熠熠生辉。
美羊羊呆立原地,指尖轻触自己的唇瓣,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美羊羊在梅香苑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府门方向。午时已过,仍不见喜羊羊归来。
"姑娘别急。"慢羊羊安慰道,"朝会有时会持续到下午。"
美羊羊刚要回应,府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她心头一紧,快步走向前院。刚穿过回廊,就见一队禁军闯入府门,为首的太监手捧明黄圣旨。
"圣旨到!"
王府上下慌忙跪迎。美羊羊藏在廊柱后,心跳如鼓。这不是喜羊羊带回来的圣旨,而是新下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喜羊羊王爷忠勇双全,才德兼备,特赐婚丞相之女红绵,择吉日完婚。钦此。"
美羊羊如遭雷击,双腿一软差点跪倒。红绵?那不是沸羊羊的妹妹吗?皇上明明昨日才赐婚她与喜羊羊,为何今日突然变卦
太监宣读完圣旨,又厉声道:"另有御史弹劾王府藏匿草原余孽,皇上口谕,命王爷即刻入宫自辩!"
慢羊羊接过圣旨,脸色凝重:"公公,王爷尚未回府..."
"那就请府上管事的随咱家走一趟!"太监尖声道,"皇上震怒,此事非同小可!"
美羊羊浑身发冷。喜羊羊不在府中,朝中定是出了变故。她必须想办法通知他,不能让他贸然回府落入陷阱!
待禁军押着慢羊羊离去,美羊羊立刻回到梅香苑,换上一身简便衣裙,将父王给的白鹿玉佩贴身藏好。刚准备出门寻找喜羊羊,暖羊羊却匆匆赶来。
"不好了!"暖羊羊脸色煞白,"表哥在朝堂上当众揭露灰太狼勾结北狄的证据,皇上本已信服,谁知沸羊羊突然拿出一封密信,说是你写给草原残部的,约定里应外合刺杀皇上!"
美羊羊倒吸一口冷气:"荒谬!我从未写过什么密信!"
"表哥也不信,当场指出笔迹是伪造的。"暖羊羊急得快哭出来,"可就在此时,边关急报说草原残部袭击了边防军,皇上龙颜大怒,当即收回你与表哥的赐婚,改赐红绵..."
美羊羊脑中嗡嗡作响。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巧,明显是有人精心设计!
"喜羊羊现在何处?"
"被软禁在宫中。"暖羊羊握住她的手,"他让我告诉你,立刻从密道离开,去城南找李将军..."
美羊羊摇头:"我不能走。我一走,岂不坐实了勾结外敌的罪名?"
"可你若留下,必死无疑!"暖羊羊泪如雨下,"灰太狼已经说服皇上,若日落前交不出人,就要查封王府!"
美羊羊望向窗外,日已西斜。她必须做出抉择。
"暖羊羊,帮我个忙。"
半个时辰后,一顶不起眼的小轿从王府侧门悄然离开。轿中,美羊羊已换上侍女服饰,怀中揣着喜羊羊给她的那块令牌。暖羊羊说李将军是喜羊羊的心腹,手握重兵,或能力挽狂澜。
轿子行至半路,突然一阵颠簸停下。美羊羊掀开轿帘,只见前方站着几个蒙面人,为首的正是沸羊羊!
"草原公主,别来无恙啊?"沸羊羊狞笑着逼近,"这是要去哪儿?"
美羊羊心头一凛,暗叫不好。轿夫早已吓得丢下轿子逃之夭夭。她冷静地走下轿子,直视沸羊羊:"你想怎样?"
沸羊羊一把扯下她的头巾,"果然是你!"他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喜羊羊为了你当众顶撞皇上,如今被囚禁在天牢...你猜,他能撑多久不招供?"
美羊羊胸口如被重击:"你对他做了什么?"
"还没做什么。"沸羊羊阴测测地笑,"但若你乖乖跟我走,或许他能少受点苦。"
美羊羊知道这是陷阱,但想到喜羊羊可能正在天牢受刑,心如刀绞。她悄悄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匕首,下定决心。
"好,我跟你走。但你必须保证喜羊羊的安全。"
沸羊羊大笑:"真是情深义重啊!"他一挥手,两个壮汉上前架住美羊羊,"带走!"
天色渐暗,乌云密布。美羊羊被带到城外一处偏僻庄园,关进一间阴暗潮湿的柴房。透过狭小的窗户,她看到沸羊羊与几个北狄装束的人密谈,隐约听到"今夜动手"、"永绝后患"等只言片语。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下。美羊羊借着雷声掩护,用匕首撬开窗栓,从狭小的窗口挤了出去。雨水立刻将她淋得透湿,但她顾不得这些,猫着腰向围墙跑去。
刚翻出围墙,身后就传来喊叫声:"人跑了!快追!"
美羊羊拼命奔跑,雨水模糊了视线,荆棘划破了衣裙和皮肤,但她不敢停下。沸羊羊的话在她脑中回荡——喜羊羊被关在天牢,随时有生命危险!她必须救他,哪怕拼上性命!
不知跑了多久,美羊羊精疲力竭地跌倒在泥泞中。雨水混合着泪水从脸颊滑落,她绝望地捶打地面。没有马匹,没有帮手,她如何能救出喜羊羊?
"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美羊羊猛地抬头,只见喜羊羊撑伞立于雨中,银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嘴角却挂着那抹熟悉的似笑非笑。
"你...你不是在天牢..."美羊羊语无伦次。
喜羊羊蹲下身,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雨水和泥污:"谁告诉你我在天牢的?"
"暖羊羊说..."
"暖羊羊也被骗了。"喜羊羊轻叹,"我确实被软禁,但在偏殿,不是天牢。皇上虽怒,但还不至于糊涂。"
美羊羊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站着数十名侍卫,还有被五花大绑的沸羊羊和那几个北狄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
喜羊羊将她扶起,脱下外袍裹住她瑟瑟发抖的身子:"边走边说吧。"
原来喜羊羊早已料到灰太狼一党会狗急跳墙,故意装作中计被软禁,实则暗中布置。暖羊羊传信给美羊羊时,他正好在皇上面前揭穿密信是伪造的。而边关急报也是假的,是灰太狼派人假传军情。
"那赐婚..."
"皇上确实下了旨。"喜羊羊神色一黯,"君无戏言。"
美羊羊心头刺痛,强作笑颜:"那...恭喜王爷了。"
喜羊羊突然停步,转身凝视着她:"你希望我娶红绵?"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琥珀色的眸子在暗夜中格外明亮。美羊羊别过脸去:"皇命难违..."
"若我抗旨呢?"喜羊羊逼近一步。
美羊羊瞪大眼睛:"你疯了?抗旨是死罪!"
喜羊羊突然大笑,笑声在雨夜中格外清亮:"为了你,值得。"
喜羊羊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我喜羊羊此生非美羊羊不娶。"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美羊羊心头炸响。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泪水夺眶而出,与雨水混在一起。
"傻瓜,哭什么?"喜羊羊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我早有计划。"
原来喜羊羊早已收集到红绵与北狄使者私通的证据,足以证明她不适合做王妃。而李将军也找到了当年参与谋害喜羊羊母亲的北狄降将,愿意出面作证。
"所以...你不会有事?"美羊羊小声问。
喜羊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不一定。皇上最恨被人设计,我这次将计就计,虽揪出了内奸,却也犯了欺君之罪。"
美羊羊心头一紧:"那怎么办?"
"先回府再说。"喜羊羊揽住她的肩,"你浑身湿透了,会生病的。"
回到王府,侍女们立刻为美羊羊准备热水沐浴。洗去一身泥污和疲惫,美羊羊换上干净衣裙,却坐立不安。喜羊羊被皇上召入宫中,至今未归。
窗外雨势渐小,却仍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美羊羊望着阴沉的天色,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若喜羊羊因抗旨获罪,她绝不能独活。
"姑娘,喝点姜汤驱寒吧。"圆脸侍女端来热腾腾的汤碗。
美羊羊勉强喝了两口,突然下定决心:"备马,我要入宫。"
侍女大惊:"这怎么行!王爷吩咐..."
"现在就去!"美羊羊罕见地厉声道。
侍女不敢违抗,匆匆去准备。美羊羊取出珍藏已久的草原公主服饰——这是她唯一从故乡带出的衣物。她郑重地穿上,将银簪别在腰间,白鹿玉佩挂在胸前。
刚走到院中,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梅树下。
喜羊羊缓步走来,脸色疲惫却带着笑意。
美羊羊飞奔过去,却在距他一步之遥时刹住脚步,强自镇定:"你...没事吧?"
喜羊羊伸手将她拉入怀中:"没事了。皇上收回成命,赦免了我的'欺君之罪'。"他轻抚她的发丝,"还说要见见这位让我神魂颠倒的草原公主。"
美羊羊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你怎么说服皇上的?"
"我告诉他..."喜羊羊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我愿用王位和兵权,换一个与你相守的机会。"
美羊羊猛地抬头:"你放弃了王位?"
喜羊羊不以为意地笑笑:"不过是个虚名。皇上答应让我镇守北境,这样离你的家乡也近些。"
美羊羊眼眶发热:"可是,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喜羊羊捧起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当然,我在
雨中看到你为我流泪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不能没有你,小公主。"他的声音轻如叹息,"从在王庭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劫数。"
美羊羊脸颊发烫:"那你...在书房说的'命中注定'..."
"是真的。"喜羊羊吻了吻她的眉心,"我本想慢慢来,等你放下仇恨,接受我。可今日看到你冒险出府,差点落入沸羊羊之手..."他的手臂收紧,"我不能再等了。"
美羊羊仰头望着他,雨水和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盛满的爱意。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生涩却真挚,带着草原儿女特有的热情。喜羊羊先是惊讶,随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雨声渐歇,梅香浮动,两人的心跳声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所以...这是答应了?"分开后,喜羊羊气息不稳地问。
美羊羊红着脸点头:"但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教我中原诗词的下半部分。"美羊羊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上次只学到《诗经》,太不公平。"
喜羊羊大笑,将她拦腰抱起:"遵命,我的公主。"
美羊羊惊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放我下来!你的伤..."
"早好了。"喜羊羊大步走向内室,"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