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美羊羊的眼睛。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手臂却碰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唔…别闹…”一个慵懒的声音从她身旁传来。

美羊羊猛地睁开眼，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近在咫尺，只不过这张脸的主人头顶多了一对雪白的猫耳，此刻正因为被打扰而不耐烦地抖动着。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镜子、猫耳少女、破碎的封印……

“啊！”美羊羊惊叫一声，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后背重重撞在书桌腿上。

Tibble支起上半身，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早啊”她伸了个懒腰，尾巴高高翘起，“睡得怎么样？你的床太硬了，枕头也……”

“你为什么在我床上？”美羊羊打断她，声音因惊恐而颤抖。

Tibble歪着头，猫耳转向前方：“因为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总不能让我睡地板吧。”她突然咧嘴一笑，“再说了，我睡相可比你好多了。你整晚都在说梦话，（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之类的，听得我耳朵起茧。”

美羊羊的脸瞬间涨红。她确实经常被朋友说梦话，但被人当面指出还是第一次。

“我…我得去洗漱。”她逃也似的冲进浴室，砰地关上门。

靠在洗手池边，美羊羊深吸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脸颊。

“这不可能…一定是幻觉…”她小声嘀咕着，抬头却发现Tibble不知何时已经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哇！”美羊羊吓得差点打翻漱口杯，“你能不能别这样神出鬼没！”

Tibble耸耸肩，尾巴愉快地摆动：“猫科动物的天性~”她挤进狭小的浴室，好奇地翻看洗漱台上的瓶瓶罐罐，“你就用这些？连口红都没有？天哪，你活得像个修女。”

“把那个放下！”美羊羊伸手去抢Tibble手中的面霜，却被对方灵巧地躲开。

Tibble打开面霜盖子闻了闻，做了个夸张的嫌弃表情：“廉价香料的味道。你知道这种化学成分对皮肤有多糟糕吗？”

“那是我打工三周才舍得买的！”美羊羊终于提高了声音。

Tibble突然安静下来，猫耳竖起，猫瞳直视着她：“看，这不是挺好的吗？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她向前一步，几乎贴着美羊羊，“为什么要一直压抑呢？生气就说生气，喜欢就说喜欢。”

美羊羊别过脸去：“你不明白…”

“我比任何人都明白。”Tibble轻声说，然后突然转变话题，“我先洗澡，你出去。”

没等美羊羊抗议，她就被推出了浴室，门在她面前重重关上。紧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和跑调的歌声，Tibble似乎在唱什么奇怪的歌谣，歌词里反复出现“自由”和“枷锁”之类的词。

美羊羊叹了口气，开始整理被Tibble翻得乱七八糟的衣物。她拿起一条牛仔裤，发现膝盖处已经被Tibble剪出了破洞；另一件素色T恤的领口则被撕开，变成了性感的露肩款式。

“我的衣服！”美羊羊绝望地喊道。

浴室门开了一条缝，Tibble湿漉漉的脑袋探出来：“别那么保守嘛，这样穿多有个性。”她眨眨眼，“对了，你有吹风机吗？”

“在抽屉里…”美羊羊有气无力地回答。

半小时后，当Tibble终于从浴室出来时，美羊羊几乎认不出自己的衣服了，白色衬衫被她打了个结露出腰线，改造过的牛仔裤完美勾勒出臀部曲线，最夸张的是，猫美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条红色丝带，系在脖子上当choker。

“怎么样？”Tibble转了个圈，尾巴得意地翘起。

美羊羊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批评的话。说实话…Tibble看起来很棒，充满活力和自信，完全不像她平时那种灰老鼠般的打扮。

“我…我得去打工了。”美羊羊最终只是这样说，拿起自己的背包。

Tibble的耳朵立刻耷拉下来：“什么？你就这样把我丢在家里？”

“不然呢？”美羊羊反问，“我总不能带你去古董店吧？而且…”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Tibble的耳朵和尾巴。

Tibble摸了摸自己的猫耳：“普通人看不到这些啦，只有你能看见。”见美羊羊一脸怀疑，她补充道，“不信你问问你的邻居。”

最终，美羊羊还是独自出门了。一整天，她都在心神不宁地想着公寓里的Tibble。那个无法无天的家伙会不会把她的东西全毁了？或者跑出去惹祸？又或者...昨晚的一切只是她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

下班回家的路上，天空突然阴沉下来。美羊羊加快脚步，却还是被雨淋了个透湿。她哆嗦着打开公寓门，眼前的景象让她愣在原地……

公寓出奇地整洁。不仅床铺整理好了，连她堆积如山的脏衣服也洗好晾在了阳台上。更不可思议的是，桌上摆着一盘…那是什么？某种意大利面？旁边还点着几根蜡烛。

Tibble从厨房探出头来，耳朵上别着可爱的发卡：“回来啦？正好饭刚做好。”

美羊羊呆立在门口，雨水从她的发梢滴落：“你…你会做饭？”

“当然不会。”Tibble满不在乎地说，“但我叫了外卖，然后装盘加热了一下，看起来就像自己做的了。”她突然注意到美羊羊湿透的衣服，“天哪，你淋雨了！快去换衣服，会感冒的。”

美羊羊被推着进了浴室。当她换上干衣服出来时，Tibble已经盛好了面。

“尝尝看，虽然可能有点凉了。”Tibble递过叉子。

第一口下去，美羊羊就确定这绝对不是外卖，面条劲道，酱料浓郁，明显是现做的。她抬头看向Tibble，后者正假装专注地摆弄餐巾，但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出卖了她。

“很好吃。”美羊羊轻声说，“谢谢你。”

Tibble的耳朵动了动：“别、别误会！我只是无聊打发时间而已。”

窗外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划过天空。Tibble突然僵住了，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她的瞳孔扩张成圆形，尾巴上的毛全部炸开，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Tibble？”美羊羊惊讶地看着她，“你…怕打雷？”

又是一阵雷声，Tibble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双手紧紧捂住耳朵：“闭、闭嘴！我才不怕！”

美羊羊蹲下身，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Tibble的背：“没事的，只是打雷而已…”

Tibble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美羊羊从未见过的脆弱：“你不懂！那个夜晚…雨声…尖叫声…”她突然停住，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美羊羊心头一震。她也有一个关于雨夜的模糊记忆，但每次试图回想都会头痛欲裂。养母说那是因为她小时候发高烧产生的幻觉…

“Tibble，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关于我的过去？”美羊羊急切地问。

Tibble却已经恢复了常态，从桌底爬出来：“少自作多情了。”她的语气重新变得轻佻，但尾巴仍然不安地摆动，“我只是…不喜欢潮湿而已。”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美羊羊疑惑地走向门口：“会是谁……

透过猫眼，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站在门外的是喜羊羊，她暗恋了两年的学长。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大概是来还上周借的课堂笔记。

“谁啊？”Tibble好奇地问。

美羊羊转身，食指抵在唇上：“是喜羊羊！你…你快躲起来！”

Tibble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哦？就是那个你偷偷画了无数张素描的篮球队长？”她坏笑着向门口走去，“让我看看长什么样~”

“不行！”美羊羊想拦住她，但已经晚了。

Tibble一把拉开门，瞬间切换成甜美可人的表情：“你好呀~”

门外的喜羊羊明显愣住了。他看了看Tibble，又看了看站在后面一脸绝望的美羊羊，困惑地眨眨眼：“呃...我是不是走错了？”

“没有哦~”Tibble歪着头，故意模仿美羊羊平时的语气，但更加活泼俏皮，“你是来找美羊羊的吧？她在呢。”她侧身让喜羊羊看到后面的美羊羊，“我是她的...表妹！对，表妹！最近来借住几天。”

喜羊羊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你们长得这么像。”他微笑着递过书本，“我是来还笔记的，顺便想问问下周的期中考试范围...”

“快进来坐吧！Tibble热情地拉着他进屋，完全无视美羊羊疯狂摇头的表情，“正好我们在吃晚饭，一起吧？”

喜羊羊看了看桌上的烛光晚餐，又看了看满脸通红的美羊羊，似乎误会了什么：“啊，抱歉打扰你们的家庭聚会…”

“才不是家庭聚会呢！”Tibble俏皮地眨眨眼，“只是姐姐太浪漫了，连平常晚饭都要点蜡烛~对吧，姐姐？”

美羊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的…这是…”

“别害羞嘛~”Tibble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暗中却掐了她一把，“喜羊羊学长，你知道吗？我姐姐经常提起你呢。”

喜羊羊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然啦！”Tibble夸张地点头，“她说你打篮球的样子帅呆了，每次看你比赛都会偷偷画速写呢~”

美羊羊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呻吟。她确实画过那些速写，但那是她从未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喜羊羊的脸微微泛红，看向美羊羊的眼神多了几分惊喜：“我不知道你会画画…”

“她可会画了！”Tibble继续添油加醋，“卧室墙——唔！”

美羊羊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捂住Tibble的嘴：“我们...我们去看一下厨房还有没有吃的！”她强拉着Tibble离开客厅。

一进厨房，美羊羊就松手怒视着Tibble：“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Tibble舔了舔嘴唇，一脸无辜：“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她凑近美羊羊耳边，压低声音，“难道你不想让他知道你的心意？”

“不是这样…”美羊羊的声音微微发抖，“你根本不懂...如果他知道了，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Tibble翻了个白眼：“拜托，他明明就喜欢你。从进门开始，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你。”

美羊羊愣住了：“什…什么？”

“不信你自己看。”Tibble把她转向厨房门口。

喜羊羊确实正看着这边，当与美羊羊视线相对时，他迅速低头假装研究手中的书，但耳尖已经红透了。

“看吧？”Tibble得意地说，“不过…”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你打算永远这样吗？隐藏真实的感受，假装对什么都不在乎？连喜欢的人都不敢正视？”

美羊羊皱眉：“我…”

“你连真实的自己都不敢展示，算什么人际关系？”Tibble尖锐地指出，“那些所谓的朋友，他们认识的是真正的你吗？还是你扮演的那个乖巧懂事的美羊羊？”

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接刺中美羊羊心中最脆弱的部分。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客厅里的喜羊羊清了清嗓子：“呃…我是不是该走了？雨好像停了…”

Tibble立刻换上笑脸，推着呆立的美羊羊回到客厅：“怎么会！姐姐刚才还说想和你多聊会儿呢。”她把美羊羊按在椅子上，“对吧，姐姐？”

美羊羊低着头，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嗯…”

喜羊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Tibble，突然笑了：“其实...我挺好奇那些速写的。如果不麻烦的话...能让我看看吗？”

Tibble在桌子底下踢了美羊羊一脚。

美羊羊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喜羊羊的眼睛在烛光下呈现出温暖的蓝色，让她想起晴朗的天空。也许...也许Tibble是对的。也许她可以尝试做一次真实的自己。

“好…”她轻声说，嘴角微微上扬，“不过画得不好...你别笑话我。”

当她起身去拿素描本时，Tibble在她身后竖起大拇指，猫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未完待续）

《被迫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