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暴雨如注,雷声轰鸣间,老宅的水晶吊灯忽明忽暗。
她躲在继母身后,柔软的长发被雨水打湿几缕,黏在瓷白的脸颊上。我看着她攥着蕾丝裙摆的指尖用力到发白,忽然想起上个月在拍卖会上见到的那尊东方瓷器,精致、易碎、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手里把玩。
“这是你妹妹。”父亲的声音像隔着层毛玻璃,“以后好好相处。”
我蹲下身,黑色西装裤在波斯地毯上压出褶皱。她身上有雏菊混着雨水的味道,当我伸手抚过她发顶时,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叫哥哥。”
她睫毛颤得像暴雨中的蝶翼:“……哥哥。”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我袖口银质纽扣上扭曲的倒影。
画室里松节油的味道浓得呛人。
她踮脚去够顶层颜料时,棉白睡裙下摆蹭到了钴蓝色油彩。我站在门边看了十分钟,直到她差点摔下来才走过去。
“小心。”
手掌掐住腰肢的瞬间,她惊得差点打翻调色盘。我低头看她后颈细小的绒毛,那里有颗浅褐色的痣,像不小心溅上的颜料。
“哥、哥哥...”
“上次月考数学多少分?”我漫不经心地摩挲她腰间软肉,感受掌下的战栗,“嗯?”
她耳尖红得要滴血:“五、五十九...”
窗外的知了叫得人心烦。我抽走她手里的赭石色颜料,换了一支全新的:“今晚来我书房。”
她不知道,顶层抽屉里躺着三十七份改到满分的试卷,全是我模仿她的笔迹写的。
太平间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
她跪在遗体前哭到干呕,珍珠发卡掉在地上碎成两半。我蹲下去捡的时候,发现她袜子破了个洞,露出冻得发红的脚后跟。
“哥...爸爸他...”
带着消毒水味的冷气里,我把她发抖的身子按进怀里。她眼泪浸透了我阿玛尼定制西装的第三颗纽扣,那里别着微型录音笔,正录着她崩溃的呜咽。
“嘘...”我抚着她后脑勺翘起的碎发,“哥哥在。”
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时,律师正在宣读遗嘱。她指甲掐进我手背的伤口还在渗血,而我微笑着按下她企图抢夺文件的右手:“听话。”
她永远不会知道,父亲临终前监控录像里,是我拔掉了呼吸机接口。
庆功宴的香槟塔映得她脸颊发粉。
“哥哥...”她醉醺醺地拽我领带,蜜桃味唇膏蹭在我下颌,“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揽着她腰肢穿过长廊,油画里的祖先们用褪色的眼睛注视着我们。她卧房的鎏金门把手上还挂着十二岁那年我送的羊毛毡玩偶,如今已经被摸得起了毛球。
“你觉得呢?”
丝绸床单发出窸窣声响。她迷迷糊糊去摸床头小熊,却碰到我提前藏在枕头下的领带夹,那是去年圣诞,她熬夜三天亲手做的礼物。
“因为...我是妹妹?”
月光从维多利亚式窗棂洒进来,我单手解开她珍珠项链的搭扣,冰凉的珍珠滚进锁骨凹陷处。
“美羊羊...”我俯身咬住她耳垂,“你见过哪个哥哥...”
“会这样对妹妹?”
顶楼囚室的防弹玻璃映出她苍白的脸。
“放我出去!”她捶打门窗的声音像只困兽,脚踝金铃铛叮咚作响,那是用她小时候的长命锁熔了重铸的。
我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监控屏幕蓝光映着桌上文件:《精神障碍诊断证明》《境外资产冻结通知》,以及她最喜欢的油画老师连夜逃往澳洲的机票存根。
“吃药。”我把白色药片放在她撕碎的画稿上,那上面还沾着干涸的颜料,“或者...”
玻璃倒影里,我掐着她下巴强迫她抬头,窗外突然炸开的烟花照亮她瞳孔里我的轮廓。
“再逃一次试试?”
她咬破的嘴唇尝起来有铁锈味。我舔掉那滴血珠时,听见她喉咙里溢出小动物般的呜咽。
多可笑啊。
她到现在还以为,当年父亲娶她母亲是看中那点可怜的家产。
却不知道是我,在十四岁那年就指着相册里的她说:
“我要这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