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四周鸦雀无声,淳于氏尴尬笑笑打圆场,“子晟,你可真有意思,怎么还把一堆烂绳子捡回来了?”
“我说了这是绊马绳。”凌不疑冷声说道。
凌不疑继续说道:“城阳候夫人若是不信,可看一下楼家女公子双手。她害人不成,手还被绊马绳给磨破了。”
“此举,甚蠢。”
“子晟所言甚是,只是王娘子、楼娘子终究不是我汝阳王府之人,老身不好越俎代庖。”
汝阳王妃虽还未想明白了少商话中深意,却已不想再趟这浑水。
这程少商看着柔柔弱弱,单纯无辜的,实际一肚子黑水,面上纯良,心如蛇蝎,同她那兄长是一路货色。
她若是掺和其中,得不到好处不说,一个不慎,还会惹得一身腥。
“无妨,”凌不疑接话道:“既是关乎人命的事,那便转交廷尉府,由我亲自审问!”
凌不疑说完,抱拳一拱便转身离开。
“呵!”
“这就是汝阳王妃与城阳候夫人心心念念的真相。”
沈卿站起身,理了理褶皱的衣襟。
“如今,这场风波究竟孰对孰错,想来,诸位已是一清二楚了。”
“本候知晓,王娘子、楼娘子身份特殊,老王妃不好擅自做主,无妨,老王妃可将此事告知文修君与楼太傅。”
“另外,还请老王妃代本候提醒文修君与楼太傅二人,本候并不想从廷尉府处,得到‘交代’,但若是他们不能给本候一个满意的交代,那本候,怕是少不得要麻烦凌将军了。”
沈卿说罢,也如凌不疑般,抱拳一拱转身离开。
她还要去追凌不疑。
-
沈卿离开内堂后,一路追赶。
途中却不见半分黑甲卫的影子。
沈卿本以为凌不疑已离开,她抱着碰运气的想法想着再去门口看一看,谁知,凌不疑的马车就停在汝阳王府的门口。
一众黑甲卫分立在马车两侧,不发一言,犹如雕塑一般,将马车拱卫在中心,在场气氛安静得针声落地可闻。
看着黑甲卫们投来的黝黑目光,沈卿陡觉春寒料峭,寒气袭人。
“怎么不上车?”凌不疑推开车窗,看向沈卿道。
沈卿一愣,“你在等我?”
“自然,”凌不疑道:“是我将你带出来的,自当将你送回去。”
沈卿微微颔首。
不错,至少还记得等她。
不对,她追出来才不是为了蹭马车。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凌将军,还请凌将军坦诚相告。”
沈卿抿了抿唇,道:“凌将军是否心悦嫋嫋?”
她决定了,她不猜了,她直接问。
凌不疑一愣,随即嘴角勾起。
“没有。”凌不疑理直气壮道。
然而沈卿不信。
若是不喜欢嫋嫋,为什么要帮嫋嫋找绊马绳,为她解围?
若是不喜欢嫋嫋,为何提到嫋嫋便面带笑意?
不过,凌不疑既如此说了,她也不介意顺水推舟。
“做个交易吧。”
“凌将军曾答应在下,日后会同我沈氏女娘保持距离,只是嫋嫋如今身份变换,这份承诺便生出了漏洞。”
“在下想,补足这个漏洞。”
“在下希望凌将军您同嫋嫋之间的关系,能永远维持在‘形同陌路’这一程度上,无论嫋嫋姓甚名谁,程少商、沈穹,亦或者是其他的任何名字。”
凌不疑挑了挑眉,未说赞同,也没有反驳,只是道:“沈兄既说交易,不知沈兄要用什么来同我交易?”
“一句话。”
“哦?”
“昔年,孤城被敌军包围时,曾派传令官求援,”沈卿垂眸道:“凌将军若是闲来无事,不妨查一查,那传令官的下落。”
孤城?
凌不疑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面上笑意随即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