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既已承认,那正好,趁着叔父一家俱在,你们便一同商议一下沈卿同裕昌的婚事吧。”
文帝面色淡然,眼中却泄出一丝笑意。
厅内众人闻言,齐刷刷的将目光射向沈卿与程氏众人。
程始陡然面色一沉,萧元漪也是一脸的不痛快,却因顾及圣驾,不敢出言。
沈卿却是无所顾忌,大声辩驳起来。
“还望圣上恕罪,臣实在不知自己方才承认了什么,怎的突然就要与郡主商议亲事了?”
程始神色稍霁。
“沈卿,你这话何意!”汝阳王妃面如冰霜,大声喝道:“你欺辱了我家裕昌,如今却不敢承认么!”
老王妃大声怒喝,声量响亮,几乎震动殿宇,裕昌郡主配合的在后面掩面抽泣几声。
沈卿一愣,随即毫不畏怯的回声道:“臣并未做过,自然不认!”
“圣上!老身敢对天起誓!”老王妃声嘶力竭,口沫横飞。
此时人们对鬼神之事甚是笃信,见老王妃赌咒立誓,心中对此事便相信了几分。
顿时,无数怀疑的目光向着沈卿投射而来。
“臣也敢起誓!”沈卿扬声道。
不就是发誓嘛!
“臣此一生唯嫋嫋一人,若臣有半分对不住嫋嫋,便让臣不得好唔……”
然而,沈卿话音未落,凌不疑便立刻扑上前来,伸手捂住她的嘴。
“慎言!”
凌不疑此刻面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声音更像是淬着寒冰。
厅内气氛陡然春寒料峭。
沈卿则毫不在意凌不疑周身冷冽气场,不停挣扎着,用手去掰凌不疑的手。
“放……唔……放手……”
凌不疑抬手,大掌一抓,便将沈卿两只手腕牢牢握住。
压制住了怀中人的挣扎后,凌不疑抬眼冷声道:“汝阳王妃既道沈卿欺辱了裕昌郡主,不若,便请汝阳王妃好好说一说,沈卿究竟是在何时、何地欺辱了裕昌郡主。”
凌不疑说着,目光却半分都没有落在汝阳王妃身上。
凌不疑冷冷的目光扫过一众窃窃私语的宾客,顿时,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犹如被按下了静音键,瞬间消了声响。
随后,凌不疑的目光落在了掩面啜泣的裕昌身上。
锐利若出鞘锋芒般的气息铺面而来,犹如高踞山岭的猛兽扑入羊群,裕昌不由打了个哆嗦。
见凌不疑森冷的神情,汝阳王妃亦是心头发怵,可终究是拳拳爱子之心占据了上风。
“凌子晟,你莫要吓唬我,老身所言句句属实。”
汝阳王妃说罢,将裕昌郡主拉到众人身前,“裕昌,凌子晟既然想知道,你便说与他听便是。”
裕昌点点头,随即轻声说道:“上元佳节那日,裕昌不慎落入水中,蒙沈将军相救……”
“此事臣女亦知。”少商冷冷一笑,毫不留情道:“上元佳节之时,臣女正同兄长赏灯,裕昌郡主的丫鬟忽然跑了过来,称裕昌郡主不慎落水,要兄长前往相救。”
“可实际上,裕昌郡主不过是在浅水中假装扑腾,并且,兄长一眼便看穿了郡主的计谋,并未下水相救……”
“此事都城谁人不知。”
凌不疑颔首,“此事臣也有所耳闻。”
文帝闻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瞥了凌不疑一眼。
你当他是闲着没事,才来掺和这些小儿女之间的事,他还不是为了子晟这个竖子。
子晟一心痴恋程四娘子。
偏偏程四娘子对沈卿情深不悔。
他也是不舍得子晟真的孤身一人,孤独终老,才来做这个恶人,意图拆散两人婚事。
谁知,子晟这个竖子竟半点也看不出他的良苦用心。
文帝不由重重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