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泼墨般浓稠,一轮银月高悬天际。
百川院的飞檐斗拱在月光轻抚下,勾勒出青灰色的轮廓,宛如一幅古朴的水墨画。
李莲花一袭白衣,独坐于百川院最高的阁楼顶。少师剑横陈在他膝头,似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
少师剑的剑柄处,系着一条长达丈许的红绸,伴随着微风轻拂,红绸肆意翻飞、飘舞,似一团燃烧的火焰,在这清冷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夺目。
此时的李莲花,剑眉星目,平日里总带三分倦怠的眼眸中,此刻却满是认真与执着。
他指尖缠着酒葫芦丝绦,青锋出鞘时已带三分醉意,红绸如惊鸿掠水般绽开。
他身形辗转腾挪,红绸亦随剑招翻涌如浪,时而裹住剑刃化作血色游龙,时而散开如霞遮蔽漫天暮色。
沈卿倚着朱漆廊柱,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着那抹白衣,在月光与廊灯交织的光影里辗转,暖黄的廊灯与清冷的月光交融,为李莲花的身影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如梦似幻。
“真的是少师剑!李相夷用它凭着自创的相夷太剑一战惊绝江湖!”方多病眼睛瞪得溜圆,满脸不敢置信,“佛彼白石竟然答应李莲花用少师剑做这种事……”
笛飞声嫌弃道:“真是招摇。”
“昔日的李相夷不也是这般,去博那乔姑娘一笑?”沈卿说着忍不住朝檐上身影投去一个似怨似醋的眼神,“东施效颦。”
话音刚落,却见方多病正以奇异的目光打量自己,沈卿秀眉轻挑,“怎么了?”
“阿卿,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方多病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茫然,“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李相夷还做过这种事?”
沈卿微微一愣,下意识反问道:“没有么?”
方多病拧着眉,陷入沉思,“没听闻他和乔姑娘之间有什么情感纠葛啊!我倒是常听人说李相夷不近女色。”
沈卿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笛飞声,后者抱臂倚柱,墨发在夜风中轻扬,神色淡漠,“不曾听闻此事。”
沈卿心头一震,倏地抬起头。
望着月下那抹白衣,沈卿心中五味杂陈。
所以……
这是,独属于她的红绸剑舞。
随着少师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吟鸣,李莲花足尖轻点飞檐,恍若谪仙踏月而来。
“卿卿,”李莲花勾唇浅笑,如水月光在他眉梢眼角流淌。
沈卿望着朝自己而来的李莲花,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情绪,扑进了他怀里。
她双臂紧紧揽着李莲花的脖颈,双眼晶亮,其中满是爱意与欢喜。
好想……
好想……
李莲花像是读懂了沈卿的心思,他略微迟疑,随即握紧手中长剑猛地一旋。
刹那间,红绸翻涌如浪,迅速将两人包裹其中,密不透风,好似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
沈卿下意识看向身旁流动的红绸,正愣神间,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带着熟悉的温度与触感。
那手微微用力,沈卿不由自主地抬起脸,紧接着,一个温热而柔软的吻,轻轻落在了她的唇上。
“卿卿……”李莲花低低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满是缱绻深情。
沈卿眼中满是柔情,她轻阖双目,踮足迎合,任红绸在身侧织就温柔的网,将月光、剑影与心跳都缝进这个绵长的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