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的巨响,如惊雷般在女宅上空炸响,瞬间将宅子里的众宾客全部吸引了过来。
原本安静的庭院,一下子变得熙熙攘攘,众人围在那触目惊心的大坑周围,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疑惑。
“阿卿,你没事吧?”方多病的声音裹挟着喘息穿透人潮,他踉跄着拨开挡路的侍女与宾客,三两步跑到沈卿跟前。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沈卿,不放过她身上任何一处细节,眼神里的关切都快溢出来了。
清儿也跟在他后面跑了过来,听到方多病的话,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他不是叫李莲花么?”
“这不重要,”沈卿摆了摆手,转移话题道:“我方才听姑娘们说,辛绝被抓了?”
“辛绝被抓了?”方多病闻言,整个人一愣,脸上写满了茫然。
“你不知道?”沈卿面露惊诧,她侧过头,看向一旁的笛飞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你们查案子都查了些什么?
笛飞声双手抱胸,神色淡然,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去了瞰云峰顶。”
沈卿听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不就是直接去找‘答案’了么!
“所以,”沈卿看向方多病,“你都知道了?”
方多病轻轻“嗯”了一声,脸上的神情有些颓然,像是被抽去了精气神,整个人都没了往日的活力。
沈卿歪着头,静静地看着他,轻声问道:“不忍心?”
方多病点了点头,“查出真相、惩治凶徒是刑探的职责,可姑娘们被掳来此处,遭受囚禁凌辱,她们也是可怜之人,虽说法难容情,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
清儿眨了眨眼,满脸茫然,“你们在说什么啊?”
沈卿看了看清儿。
若非她早看过‘剧本’,此时怕是也如清儿一般茫然吧。
明明证据已经摆在了眼前,却偏偏……
不过,如今最重要的是,她该如何说服方多病。
金鸳盟两大头目都被‘俘虏’,自然也就无人安排‘一字诗’李杜甫潜入女宅之中。
所以李杜甫不会为了得到罗摩天冰而放火烧群芳居。
虽然这样一来,碧凰不会殒命。
可方多病也就不会因此坚定破案的心思。
沈卿咬住下唇,头疼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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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昏黄的烛火摇曳不定。
方多病呆坐在桌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桌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笛飞声坐在窗沿上,双手抱胸,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他静静地看着沈卿忙碌,眼底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沈卿蹲在铁箱子旁,清理着四周的水渍,她动作麻利,时不时抬手将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那箱子里是什么?”方多病被吸引了注意,好奇地投来目光,打破了这压抑许久的沉默。
“是……一种美。”沈卿停下动作,垂眸浅笑。
见方多病满脸疑惑,还欲再问,沈卿迅速转移话题,“我问过金有道辛绝被抓的原因了。”
沈卿慢条斯理地讲述道:“金有道说,侍卫们瞧见辛绝鬼鬼祟祟地藏东西,起了疑心,便去搜查他房间,结果在里头发现了玉楼春的财宝,还有侍卫长的佩刀。”
“侍卫们由此认定,是辛绝与侍卫长合谋杀了玉楼春,之后又因为分赃不均,杀害了侍卫长。”
方多病皱了皱眉,“这是栽赃。”
沈卿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侍卫们已经传信给百川院了。金有道他们还说,等明日百川院的人一到,他们就下山去。”
方多病闻言,神色瞬间变幻不定,内心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就在这时,房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清儿气鼓鼓地走了进来。
“她们不肯离开,对么?”沈卿仿若未卜先知,不慌不忙地倒了杯茶,动作优雅地递到清儿面前。
“你怎么知道?”清儿一愣,原本还带着怒气的脸上瞬间写满了惊讶。
沈卿淡笑不语。
自然是为了钱啊!
只是,那么一大笔的不义之财,只会让女宅众女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这般想着,沈卿不着痕迹地侧目看向方多病,果不其然,方多病的目光陡然变得坚定起来。
“清儿,你曾说过,鬼王刀的妻子曾也被卖入女宅,其后自尽而死……”
“那么,她的尸体……被葬在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