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将它的光芒无私的覆盖了整个哈扎特芬区。
皮特起床后心情感到异常的舒畅。可能是因为昨天前半夜他已经做过噩梦了,所以后半夜他睡得非常安稳,再加上昨天晚上发生的大快人心的事,这使他现在想起来仍旧是热血沸腾。
皮特从沙发上爬起来,把被子叠好,方方正正的摆在沙发的角落。他习惯性了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呵,真是稀奇,都已经7:30了,如果是平常,他这个点起床准会被老布莱恩训斥一顿。但是今天,客厅里却安静的出奇,楼上的卧室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若不是窗外偶尔有两只麻雀飞过,皮特甚至还认为时间被暂停了。
他望了一眼挂历,下周的这个日子就是他的十四岁生日了,但是皮特从来不对自己的生日抱有任何的幻想(他大多数时候更觉得是妄想),因为这样的家庭环境实在让他难以去奢求什么。皮特正准备转身去给自己做早餐,眼睛却偶然瞟见了挂历下方多出了一个明显的红圈,他的好奇心立马被吸引过去了——这样一个平静的早晨多出一件新奇的事情或许也是一种趣味。
皮特重新转身回到挂历前,红圈内的数字正好是他生日后的一周——4月8日。话说他的生日也是日子挑的够准的,好似从出生起,上帝就在嘲笑他的诞生就是个玩笑似的,但他一般都很快的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乐观点更好。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比老布莱恩更有趣的事情,值得他去探索。比如每个周末他的自由时间,皮特一定会去附近的图书馆坐坐,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喜欢图书馆的氛围,安静且祥和,更是因为他喜欢那里人们的性格——互相尊重。所以就算他有时候在图书馆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书,他也会在图书馆里坐上几个小时,或者小憩一下,享受自己难得的自由时光,感受生活中那份难得的平静。当然了,那个图书馆的老馆长——查曼德·曼哈顿先生,总能非常慷慨地接纳他。馆长也时常和皮特讨论他的父亲,但是他说话时候的语气一直都很缓和,语言也都是绝对客观的:总地来说就是他说什么话都让人觉得很舒服,皮特有好几次差点轻生的时候,还是查曼德先生开导的他,让他重燃了对生活的希望。
话说回来,这红圈里的日期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又代表着什么呢?皮特懒得去多想,因为他觉得现在心里需要操心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
皮特站在桌台前,看着锅里的牛肉滋滋冒着油,忽然他感觉自己的手部隐隐作痛。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昨天晚上溅到热咖啡的那只手,现在已经鼓起了一个数额大的脓包,形成一个瞩目的凸起,肿胀而形成的红色与他其他部位的皮肤显得格格不入。
皮特把锅下的火调小,到柜子里去寻找消肿的药。真是令人恼火,皮特心想着,再成功的争吵就始终给自己留下了后患,况且这么大的包可不是一两天就能消掉的。
这时从楼上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皮特便知道这是自己的父亲终于起床下楼了。皮特迅速的把药放回原位,跑到锅前装模作样的做起早餐来。但他发现老布莱恩似乎并没有过度在意自己,反倒还破天荒的提醒了皮特一句:“煎肉别用小火,等你做好我们都饿死了。”说完便转身进洗手间洗漱去了。
“真是个魔幻的早晨啊……”皮特心想。
早餐是方便在两人的沉寂中愉快的度过了。紧接着整个上午,皮特和平常一样,把家里从头到尾打扫了一遍。不出他所料,这期间老布莱恩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讲。他有那么一会儿觉得怪奇怪的,要知道平时皮特的父亲可是要对他的家务活儿从头指点到尾,皮特总觉得他那几个小时吐出来的唾沫星子值得他再把地拖一遍。但是今天,皮特整个做清洁的过程中,老布莱恩都不在旁边。皮特现在仍不敢确认是否是昨天晚上事情对父亲造成了影响,他现在只想出去散散心,就和平常的周末一样,便草草找了张纸写了个便条就出门了。
皮特家门口的大街上没有一棵树,所以每个早晨,只要太阳肯捞面儿,阳光便能洋洋洒洒的铺在大街上的每一个角落,晒得地上老旧的油柏路闪出令人刺眼的光芒。小路的两边错落有致的耸立着数个别墅,就光看那两栋房子之间相隔的距离,你就会感觉那主人好像是洁身自好似的,完全不愿与前后邻居来往。早晨八九点的钟的时候,两旁楼房的门窗一般都是紧闭着的,因为这个时候人不是去上了班,就是宅在家里不愿动,其他只能偶尔看到街上零落的走过几个行人,结伴而行的并无许多交谈;独自行走的这低着头自顾自望着呢油柏路。对这些皮套早已见怪不怪,他一直认为这里人们也许本来就不擅长交谈,反正这些都是人的个性,尊重就好。
走到衔的尽头,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岔路口,左边是去曼哈顿先生图书馆,右边则是去他父亲上班的银行。皮特明确的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便向左拐走进下一条街道了。
帕德里克大道的历史算是比较悠久了,也许是因为他的名字本身就代表着幸运,所以才能经久不衰。而正是因为这些,帕德里克街才成为了整个英国十分出名的一条商业街。皮特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来这里逛逛,这绝对是把人零花钱用干净的最佳去处。皮特继续向前走。很快,许多熟悉的店面出现在他的眼前:朵拉夫人的服装店,金森帕森先生的冰淇淋店,废柴仓库酒馆以及非常著名的,也是皮特此行的目的地——红皮书店。
皮特轻轻地推开两扇大大的玻璃双开门,放轻脚步走进了书店。相比于外面阳光明媚的大道,书店内的灯光则更显的昏暗、让人舒适一些,皮特认为这种亮度正适和读者在这里安安心心的看上一本书;书店里的人也是各样都有:尚未入学的小孩,忙里偷闲的上班族,安心写作业的学生,一边喝咖啡一边埋头苦干的业务工作者,还有年龄略高的老人——他们全都不说话,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本分工作。皮特从第一次踏进这家书店就觉得,那种他在家里从未有过的和睦相处的感觉,在这里他能尽情的享受。
“哦!曼哈顿先生!”皮特看见书店里那个熟悉的身影,内心的喜悦抑制不住,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
“嘿嘿嘿!皮特,注意点儿,这是在书店。”曼哈顿先生也看见了布莱恩,连忙压低了嗓音制止他。看他脸似乎对刚才皮的不经大脑的所作所为有些恼火。
“你父亲可不希望在外人眼中,你是一个不懂文明的人。”曼哈顿先生带一种责备的语气对皮特说。
“哦,不好意思,先生,我刚才是一时太激动了。”皮特的脸微微泛红,但是他又立刻补充道,“但我这么做绝对不是为了我父亲的面子。”
“嗨,你总是这个样子。”曼哈顿先生苦笑着说,“茶还是咖啡?”
“呃,抱歉,什么?”皮的似乎对突然的问话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问你想喝茶还是咖啡,皮特”曼哈顿先生的话语中似乎有些许委屈,“你确定不想趁着这难得的时光和我这老家伙喝上一杯好好聊聊吗?”
“哦……当然,先生,而且我没有那个意思!”皮特立马摆明立场,“呃……我要咖啡,谢谢。”
“好的,稍等,在二楼等我,老地方。”曼哈顿先生转身离开,“你们这些孩子总是让人觉得可爱,不是吗?”
皮特在心里为自己苦笑了一声,除了曼哈顿先生,哪里有人对他说过,小孩儿是个可爱的东西呀……
曼哈顿先生的书店和其他书店有一点不同的是,他的书店有那么几件特别的包间,里面的三面墙壁都是大大的书架,包间中间把这一张横木桌子,两边各有两把椅子,在一面的墙壁上,还有一扇刚好能够望见帕德里克街的窗户,午前的阳光从玻璃中穿过,落在桌上,形成一道长条的光斑。皮特坐在包厢内,望着窗外发呆,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忽然,一团阴影挤进了那些光线的聚会,一个瓷器与木头碰撞的清脆响声在包间里响起。皮特扭过头,原来是曼哈顿先生拿着自己的咖啡上来了,而在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上面还微微冒出一些气泡。
“您拿的是酒吗,先生?”皮特情不自禁的发问道。
“啊,你说这个,”曼哈顿先生回答的时候晃了晃他手里的杯子,“一小瓶上等陈年白兰地,葡萄酿的——味道可好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小泯了一口,“它总能开启一天全新的生活。你看它的颜色,庄重而不失妖艳……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皮特?”
“嗯……也许?”皮特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听过这款酒的名字,但是心里又不确定,所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但是就光看那酒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光灿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尝尝那白兰地究竟是什么味道。
曼哈顿先生似乎看出了他的心声,笑着说道:“你是想来一点吗,皮特先生?”
“不不不不!”皮特连忙制止,“我还没成年呢!”
曼哈顿先生见状,皎洁的一笑,“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皮特。”接着他将自己的啤酒杯转了一面,递给了布莱恩,“就一点,不会有事的,”曼哈顿先生鼓励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皮特拿起酒杯小抿了一口,但随即他的脸皱成一团,十分艰难的把剩下的酒喝了进去,他的表情就跟在生吞一个石头似的。
“味道如何,皮特?”
“不太好……有点木香,还有点……总之感……觉不愉快。”
“哈哈哈哈……”曼哈顿先生爽朗的笑了起来,接过酒杯。皮特为了显示不尴尬也跟着笑了两声。
“好了好了,无论如何酒也不能多喝。”说着曼哈顿先生,把他手里的酒杯放在一边,皮特这才发现刚才满满一杯酒,现在已经连底都不剩了。
“先生,”皮特疑惑的问道,“您是怎么觉得他的味道……好喝的?”
“噢,这我就要和你好好说说了,皮特,”曼哈顿先生咂了两下嘴,“一个人的经历越丰富,故事越生动,他品出酒的味道就更丰富……”曼哈顿先生望了望满脸疑惑的皮特,“我就直截了当的说吧,你品出的味道不在于酒,皮特,在人本身。”
皮特仍旧是一脸懵圈。
曼哈顿先生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苦笑着说:“这些你不了解很正常,不过你这样倒让我想起了我的儿子。”
“真的吗,先生?”皮特显得似乎有些震惊。
“绝对真实,你就和他一样,总对未知的事物抱有强烈的好奇心,总是不计后果的去尝试……”说到这里,曼哈顿先生的语调似乎降低了许多,打在他脸上的阳光似乎也暗淡了许多。
“那您儿子怎么样了?”皮特脱口而出,但他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惜为时已晚。
“啊,那个家伙……”曼哈顿先生痛苦的回忆着,
“他走了,就是这样……也有这么些年份了,我早就把他放下了,不用担心,皮特。偶尔回忆一下往事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他能警醒我们。”
布莱恩点点头,他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好,一时间整个包厢里充斥着尴尬的气氛。
“对了,你这周怎么没跟我讲讲你的父亲呢?”
“哦,是……”皮特的眉头紧皱起来。
“没什么特别的,还不是像往常一样……但是有个特殊事件!”皮特一想到这儿,内心就立马激动了起来。
“就在昨天晚上我和他吵了一架,还把他吵赢了!您说我——”
“——我说你这样很过分,皮特!”曼哈顿先生的神情立马严肃了起来。皮特知道他又开始展现他那绝对客观的一面了。
“就像我每次跟你说的,无论如何他是你的亲人,也是你的长辈,你每次对我这样尊重,那你就应该对他平等相待。”
“可你跟他不一样,先生——”
“不,我们都一样,我们都是人,皮特,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按照你想要的方式去生活,我承认他确实对你有些苛刻,但你自己想想,你自己有时间去街上打听打听,有哪个家庭的孩子在你这个年龄会像你这样勤勤恳恳,什么活都会干。”
“我那是被逼无奈!”皮特委屈的叫道。
“无奈,我建议你以后可千万别随口说无奈这个词,皮特。无奈与无力回天是两种含义,前者只适用于弱者,他只能证明你自己还不够强大,后者才是真正的客观因素,是你我都不能改变的。你14岁了,这些应该懂一点。”
皮特无奈的点点头,即使刚才曼哈顿先生说的话,他并不是很愿意信服,但仔细想想,他除了曼哈顿先生没有别的人可以再相信了。
“恕我冒昧一下,先生。”皮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您对我的母亲了解吗?”
“她吗……”皮特看见曼哈顿先生似乎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迟疑了一会儿,他又把嘴闭上了。
“我很抱歉,皮特。我并不是很了解她。”
可疑,这非常可疑,但一时间皮特又说不出来到底可疑在哪里。
随后他们又聊了一些生活琐事,其中皮特讲的上周三他在学校里,班上的同学是如何哄骗老师来晚了的情节时,逗得曼哈顿先生哈哈大笑。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讲这么久了,皮特!”曼哈顿先生看了眼表说道,“我觉得是我有史以来度过的最有意义的一个早晨。”
皮特笑了笑,以示回应——他心里也正是这么想的。
“恐怕我要去照顾其他顾客了,皮特,你如果想的话可以继续在这里坐会儿——”
“不了先生,和你聊天已经够愉快的了。”
“那好吧,我们——”曼哈顿先生拉开包厢门,“——我们一块儿下去。”
跟曼哈顿先生愉快的告别后,皮特的肚子使他意识到自己不得不回家了,即使这意味着他要再一次见到老布莱恩。
皮特正哼着小曲往回走着,便看到家门口停着一辆他从未见过牌子的轿车,车前还有三个人,正在谈论着什么。皮特一眼就看出,那个提着手提箱的男人正是自己的父亲——金兰察·布莱恩。
皮特还在远处望着他们 ,就听见老布莱恩高声叫道:“喂,小鬼,赶紧过来帮忙!”
皮特立马就预示到没有好事发生,但他也只得快马加鞭,赶紧走过去。结果当他走近他才看清,老布莱恩边上站着矮胖的一男一女,都留着蓬乱的金色短发,活像两个把是金色的大南瓜。在他们旁边的车上,则路人一大箱,一大箱的行李以及一大箱玩具——皮特立马就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皮特,你也看到了吧?为我们亲爱的伊斯迪夫妇把行李搬下来!”
皮特望了望那堆行李的大小和数量,迎着头皮向车那边走去。
还没搬几个行李下来,皮特就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他从未感觉过自己的手臂如此想挣脱他的肩膀,很快,他搬行李的速度便大大降低了。
“动作快点儿!”布莱恩先生在一旁不耐烦的催促道。“那小子每餐吃的比谁都多,干起活来却这么没劲儿!”老布莱恩对伊斯迪夫妇耳语道(但是他的耳语似乎谁都能听见)。伊斯迪女士复喝道:“是啊,就和他母亲一个德行!”
皮特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他知道,凡是对他说“和他母亲一个德行”的人,他都没有什么好感。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边搬行李一边听着父亲和那对南瓜夫妻的对话。
“是定在4月8号吗?”女人问。
“对,这期间你们就暂住在我们家里,我们刚好有一间空卧室和一张空沙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皮特此时张大了眼睛。
“哦,那就太谢谢了!当然不介意,布莱恩先生!”女人装出了假惺惺的惊喜,他一旁的丈夫脸色非常难看。
“可是……那我睡哪儿?”皮特听到自己难得的床位被一个大南瓜霸占,心里很是气愤。
“对你爸爸尊敬点儿,小子!可不要得寸进尺。”女人训斥道,但皮特根本没理会。
“对于你我自有安排,赶快给我干活去!”
皮特鄙夷的看了一眼门外的猫窝,心想着:他总不会让我睡那儿吧?
“哐当——”皮特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碰掉了一辆玩具车,车身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皮特立马弯下腰将玩具车捡起——还好,只是擦掉了一点皮。
“嘿,那是我的玩具车!”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
皮特这才看见站在他父亲旁边一动不动的,那个并不是一个手提枪,而是一个肥胖过度,肚子大的惊人的男孩。皮特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他觉得那孩子有些像历史书上还没进化完全的人类。他的脑袋就像一颗大的惊人的鹅卵石,上面潦潦草草的戴上了一顶金发;他的两只鼻孔不断向外冒着鼻涕,但他自己似乎并没有很在意,下身是一件与他体格极其不符的棕色牛仔裤,皮特甚至都不能想象,他是如何把自己塞到那一小块布里面去的;他的两只手极其不安分的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一时摸摸耳朵,一时抠抠鼻子,皮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有了,他就像一个还未成熟的南瓜精。
“哦,不好意思了。就是掉了点漆,没事的”皮特心不在焉的说道。
可谁知道男孩在一时间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但皮特立马看出那根本就不是真哭,他的两只鼻子不断的疯狂吸着,嘴里还时不时装模作样地发出一阵阵呜咽声,皮特立马联想到了一只老鼠被人踩了一脚。
“哦,我的伊斯小宝贝!”伊斯迪夫人突然尖叫一声,大概是看见了他宝贝儿子那精湛的演技,她跑过去,立马将自己的儿子搂在怀里。
“你对他做了什么,蠢货!”伊斯迪先生怒斥道。
“我只是不小心把他的车碰到了地上,然后他就——”
“——那就重新赔一个给他!”伊斯迪女士无情的打断了皮特。
“可他只掉了点漆。”皮特冷冷的说道。
“可那也跟原先不一样,是不是?”
“可我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女士。”皮特始终坚持着自己的立场,他清楚在这位蛮横无理的女人面前,只有足够坚定才能与之抗衡。
“你这是在不讲道理!”伊思迪女士高声惊呼,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苍天啊,谁来治治这个蛮横的小崽子。”
“我看你才是在不讲道理,女士。如果真照你这么说,那我看您家孩子的鼻子这样歪歪扭扭,是不是也该换一个了?”
“ 哦,上帝呀!”伊斯迪女士一副要疯了的样子,“怎么——有人敢——说我们家的——宝贝——伊斯!”她高高挥舞起拳头,似乎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够了够了!”一旁的老布莱恩似乎看不下去了(皮特觉得极有可能是他认为自己的面子挂不住了),“好了小鬼,你给我——听着!”皮特的父亲恶狠狠的瞪着他,“去给别人——赔礼道歉!”
“你想都不要想。”皮特面无表情的说,他认为现在这个时候让他道歉无疑是在羞辱他。
“那好——”老布莱恩拍拍手,“你下个月就哪也别想去了!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关——禁——闭!”老布莱恩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似乎正想趁机把昨天晚上未发泄出来的怒火,一口气加倍奉还给皮特,“东西我就不让你赔了,现在——”老布莱恩的手指向屋内,“给我回房间了,老老实实的呆着!你要再敢弄出什么动静,我绝对会拿厨房的菜刀杀了你!”
皮特顿时感觉自己的胃里正在疯狂的翻滚着,说实话,关禁闭对他而言绝对比罚他赔东西要难受的多,这意味着他又要有一周无法和曼哈顿先生散心了,那老头会对自己怎么想呢?皮特现在完全动不了脑子,他体内的怒火。和胃里的胃酸一起疯狂翻滚着,他又听到伊斯迪一家用嗲声嗲气的语言安慰着他们的儿子,这使他体内更是一阵翻江倒海,他觉得自己没有当场吐出来几乎是个奇迹。
皮特进客厅门之前往回望了一眼,他看见了老布莱恩提行李箱的时候打了个趔趄,看嘴型似乎骂了句脏话。皮特心里冷笑着,有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大声的说道:你们自个儿看着办吧!
皮特躺在沙发上,原本还想着看两本书,但她很快发现自己根本一个字儿都看不进去,便倒头躺在沙发上,很快便睡着了,似乎早上喝的咖啡已经被怒气烧尽了似的。
皮特再一次睁开眼睛时,看见自己正处于一条长长的走廊内,他的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挂着各式各样的他没有见过的画像,每两幅画之间插着一把忽明忽暗的火把,在他的脚下铺着一条极其长的贵族毛毯。而在这明晃晃的走廊尽头,有一个长条状的东西在忽闪忽暗的发出璀璨的光芒,这光亮极其突兀,促使皮特的好奇心让他不得不上前看看。
一步、两步,皮特的脚在地毯上轻微的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响声,但那些火把的烟雾使得他的大脑有些昏沉。隐约中他似乎看见那些画像正在从嘴里缓缓吐出一些话语,皮特伸长耳朵,终于听清了:
只有最锋芒的灵魂才能得到最锐利的剑,
只有最骄傲的灵魂才能得到最牢固的盾,
断崖之巅,不可回头,
坚牢深处,相信盟友,
最后,击败死亡的,才能是最崇高的战士。
皮特继续向前走着,在弥漫的烟雾中他看见了,那发出闪光的物体,正是一把修长的宝剑,但他的剑柄和剑身已被锁链死死的拴住,上面锈迹斑斑,断口丛生。但格外耀眼的是在他的剑柄上,镶嵌着一枚纯绿的宝石,在火光的照应下,不断折射出多变的光辉。皮特又听到那古剑开口说话了。
“两个世纪了,皮特·布莱恩。”
“你终将逃不过这枷锁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