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和哪吒没去凑热闹，坐在一旁喝茶。
“你说你和李天王吵架，又是为了何事？”杨戬递过一杯茶。
“一点小事而已。”哪吒不屑地挥挥手，“前段时日南宋临安城郊外出现一队阴兵。玉帝派我和我爹去探访。据查这队阴兵是从西北方向过来的，已经在南宋境内出现过多次。”
“可有伤人么？”杨戬的眸色沉了沉。
“那倒没有。不像是整顿有素或是有预谋的，我看只是北境一些流民或民兵战死后所化。死在了戍边的时候，一魂二魄都囚于战场煞阵，弄得不能投胎，做个残鬼也要往家乡跑，这不是人之常情么？”
杨戬点点头。
“说起来它们也可怜。我和我爹就是为了这个吵起来的，那些阴兵虽不懂得质素完备的阵列，但也总三两结成小队，在郊野倒是吃掉了不少害人的山鬼之类。它们没去骚扰普通百姓，反而一直和害人的精怪妖魔过不去。我寻思这不挺好，让它们斗个两败俱伤就是。天下妖魔之多，咱们做神仙的昼夜不歇也管不过来，能有这样自相残杀又不损凡人的事，何苦要将这些阴兵赶尽杀绝呢？”
哪吒这般絮叨，杨戬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到底是哪里不妥，却也说不上来。
“可我爹偏偏不听我的，定要将那些阴兵尽数原地驱魂逐魄。我说破了嘴皮子他也听不进去，我瞧着那些阴兵实在是可怜，就趁老李不备，把他的玲珑宝塔夺过来跑回家了。他追回来再去临安郊野探查，那些阴兵早不见啦！”
瞧着哪吒有些得意的样子，杨戬暗暗叹了口气。
“那……那柄煞渊又是怎么回事？你是真觉得这样处置妥当呢，还是……受了贿赂才如此行事呢？”
哪吒闻言，白净的小脸微红了一红，讪笑道：“既是觉得该这样处置，也是……确实收了那么一点儿好处。”见杨戬面色不豫，忙紧接着解释，“可那不是贿赂啊！是我打散了它们的队伍，诛灭了带头的一个首领，那首领留下了这煞渊。阴兵能有几多能耐，如何配使这样好的兵刃，这不拿过来送给侄女儿了嘛……擒贼先擒王，它们的统帅都灰飞烟灭了，剩下些散兵也成不了气候了。只要它们不为祸一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也就是。现如今宋金虽有隆兴和议撑着，未起战事，可边境的骚扰掠夺从未中断过。这些阴兵生前被权贵当垫脚石，以血肉之躯为国攘灾，死后也魂魄不全不得投胎，若是连苟且做鬼也不成……那也、那也太惨了。”
哪吒的声音越说越小，存着一分悲悯。杨戬不好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这兄弟从来都是帮弱不帮理，老毛病了。
而且这事说起来他做得也不算错。李靖是天庭老臣了，但千年来固执迂腐从不知变通。若是这事真像表面上这样简单，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那个阴兵统帅，本事如何？”杨戬问道。
“在凡人堆里算，我看还成。生前应该是个有点儿能耐的将领。好像……好像叫萧什么的？我听阴兵管它叫萧将军。”
杨戬还欲再问，一直搂着阿冽的寸心已经走了过来。
他想着既然已灰飞烟灭，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便不再言语。
寸心这架势却是有些找茬的意思。她轻咳两声，然后道：“阴兵的东西？这给阿冽……合适吗？想想我都觉得瘆得慌。”说着夸张地打了个寒颤，“要不你还是拿回去自个儿留着用吧？我们家孩子还小，可受不起这个。万一有煞气呢？听这名字就觉得不太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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