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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之约

殿下,臣待嫁

身子好了,云起便总捧了壶酒来找苏云锦。

她极少来苏家,每次来都觉得自己像在偷情,尽管吴清澜与苏云锦的关系并不是夫妻,但搁不住别人那样想啊。

好在,她也总是见了美色,就忘了这些不愉快。

苏云锦在他的小阁楼练字,一阵风过,他的长袖扬起,那风姿好生迷人。

云起捧着下巴,嗅着满园的六月雪。

苏云锦置笔,看着她,目光温柔,冲她招招手。

云起抱着他的腰赖在他怀里,看那案上,竟是一副画,画中托腮的姑娘满眼的欢喜,不是她是谁?

云起身子一僵,挑眉道:“我有那么花痴么?你要不要再加点口水以彰显你的魅力无穷!”

苏云锦拿脑袋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你一张嘴总会破坏别人对你的想象。”

云起回道:“那你会喜欢上我,岂不是持续活在对我的美好想象里?”

这时,心儿急急跑来报:“小少爷病了,夫人请少爷过去一趟。”

苏云锦置了笔打算过去看看,云起不满地撇嘴道:“夫人不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有事老麻烦你算什么事嘛!”

苏云锦皱眉道:“孩子是无辜的。”

云起怒道:“你要说的‘是孩子是无辜的’还是‘穆远的孩子是无辜的’?你心里就是喜欢那混蛋,被戴了这么大的绿帽子都心甘情愿!”

苏云锦的表情有一瞬的受伤,他面色不善,却压下心中的难堪解释道:“我与他的事情早已了结,我现在的心意你还不明白么?”

云起道:“不明白,我没有和你青梅竹马,也没有一起上下学堂,更没有去跳城楼,当然不明白!”

苏云锦眼中好似有什么破碎,眸子瞬间灰暗下去,他转身,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我也不明白,那样的风雨都扛过来了……现在怎么……”

其实,云起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她自己都觉得……太伤人。

云起找来牧渊,什么都不说,只是猛灌着酒。

牧渊摇头笑道:“我这是倒了什么霉运啊,喜欢的人得不到,还得陪着情敌喝酒解愁?”

云起不言,仰头又是一杯。

牧渊道:“苏云锦很多事情都特叫人烦,他有多招人喜欢,就有多招人讨厌!”

云起放下酒杯,牧渊知道她有听的意思了,继续道:“他这人心宽,脑子又好,很多在别人那里的天大的事到他这里都不是个事,比如案子啦、银子啦、计谋啦,但很多别人觉得不是个事他偏偏过不去,比如穆远那件事,换个人碰壁了自然会回头,可他一条道走到黑,比如和你,你糊弄这么几次,搁谁身上都不想玩了,偏他到现在看见你就跟看见金子似的,两眼发光。”

云起食指敲着桌子,闷闷地吐出一口气。

牧渊问:“吵架了?因为穆远?”

云起给他一个眼刀,道:“多事?”

牧渊笑道:“你和他吵架还能为什么事啊,你占有欲那么强,恨不得把云锦绑裤腰带上,除了那个阴魂不散的旧情人还有什么让你这么暴跳如雷。”

云起咬咬唇,威胁道:“我以下跟你说的话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就等着被灭口吧!”

随后一副怒其不争的架势说道:“我觉得啊,换我要是遇着穆远这么个畜生,早就大卸八股做了葱爆肉了!怎么还可以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甚至……甚至偶尔有点礼物上的往来……还有……”还有替人家养小孩!

牧渊艰难地扯扯嘴,道:“换我我也会跟云锦一样做。”

云起瞪大眼睛,十分诧异,末了啐了一口:“旧情难了!”

牧渊苦笑道:“可以若无其事地往来是因为不在乎了。你若心里没这人,他就是站在你面前你都没多大感触,相应的,与这人有关的一些事情会更理智地去处理。国主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般有能力够决绝去除掉不喜欢的人。大多数人都是在一段必须维系的关系里隐忍着,寻常人都是这么过的,陶梦儿、云锦、我、甚至皇帝,都是这样。”

牧渊又道:“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和穆远很像,一样认定了目标便可以不择手段。你们没有多少原则,但寻常人不是,他们有各种条条框框,就算聪明如苏云锦,也会拿这些条框约束自己。这些条条框框,你可以叫它良心或是原则。”

云起抿了抿杯中的酒,心思沉静下来。苏云锦是善良的,她也正爱他的善良,她也喜欢他的执着和原则,但是她不愿意苏云锦对穆远善良。

云起讷讷地说:“可是这也不能证明苏云锦不喜欢穆远了呀,苏云锦那么小的时候就喜欢穆远,而且是他先喜欢的穆远,还为了穆远那样伤害过自己,如果不是爱得太深,怎么会……”

牧渊咂舌道:“你不会在云锦面前跟他絮叨这些吧……”

云起抿抿嘴,目光闪躲。

牧渊道:“哎哟,我的国主,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这么说难道是要苏云锦也为你跳一次城楼?要他再失心疯一次,把过去那段记忆挖掉?你太要强了,你把他当什么!”

云起越发没气势了。

牧渊失笑道:“您咋变着法给苏云锦添堵啊,我还以为他跟着您就享福了呢,真是……”

然而,那种哭哭啼啼小女儿态的求饶只能做一次,云起这般心高气傲的人哪愿意放下架子再去找苏云锦。

况且,她心结未解,于是穆远便倒霉了。

这日早早地去了太辰宫问安,顺便提起三日之后的百花节。

太后琢磨了琢磨,当下便决定今年的百花节在寒山寺礼佛、观花。

云起道:“穆大人苏大人近来得子,两家夫人也该同去给孩子祈祈福的,听说寒山寺的佛陀很灵。”

太后欣然许诺。云起吹着口哨出门,她这次便要吴清澜从苏家滚蛋!

三日后,冷清的古寺一时间热闹了起来。

甫进寺庙安顿好,太后便带着众人烧香拜佛。

云起与苏云锦谁也不愿先低头,拜佛时却好巧不巧地撞到了一起。

云起虔诚地叩首,耳边苏云锦声音传来:“你还拜佛,你少杀几个人佛祖就该欢喜地拜你了。”

云起啧地一声,冷笑道:“没你功德大,替人养孩子。”

苏云锦虔诚地再拜,嘴上却道:“嘴贱!”

苏云锦起身,扶了一把另一侧的吴清澜。

云起经过吴清澜,冲着她怀中的孩子做了个凶神恶煞的鬼脸。那孩子瞬间哇哇大哭。

苏云锦皱着眉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

午时斋后众人去园子里赏花,围坐一起行起了诗令。

云起对作诗没兴趣,正要溜走,却被吴清澜叫住,道:“国主这是要走么,国主那般多才,今日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众人便起哄将她拉了回去。

云起看着吴清澜冷笑一声,不顾后者恶狠狠的目光坐在了苏云锦身边。

规则是一人蒙着眼睛敲鼓,众人传花球,花球落在谁手上谁便作诗,做不出来或做得不好的便要罚酒。

诗令开始了。

首轮吴清澜击鼓,花球快速地从这个手里丢到那个手里。传到云起左侧时,竟然不传了,云起转头一看,不知刘安这厮何时坐在她左侧,抱着花球,冲她挑眉,笑得贱贱的,苏云锦瞟了一眼,便低下头喝茶。

鼓声突然一停,刘安瞬间把球扔到云起怀里,云起发誓她现在手空着绝对会捏爆他脑袋。

云起身手敏捷,鼓声余音未歇,她将花球一把塞进苏云锦怀里。

吴清澜摘下眼罩,见苏云锦手捧花球,笑得春心荡漾。

苏云锦挑眉,那表情似乎在说:“你还能再怂一点吗?”

云起托腮望天,不予表态。

“……花色三分,一分流水,一分春红,一分来年寄东风……”

云起眉梢荡漾着甜蜜的笑意,虽然对春色三分没啥感触,但就着这样的好春光,听着苏云锦低沉温煦的声音,要是再来杯小酒就美了。

陶梦儿笑道:“锦哥哥好词,只是你这头开得这般好,我们一会子拿出再好的诗来在你这里都是粪土了。”

太后笑道:“你们个女儿家做你们女儿家的诗,同他一个男人比什么,就是你老子哥哥都没比过他,你们输了也不丢脸。”

苏云锦道:“太后折煞云锦了。”

苏林海笑道:“那这番大哥来击鼓,省得你们说他抢你们风头。”

苏云锦蒙上眼睛,敲起了鼓,双臂挥动袖间飘出的清香搔过云起的鼻尖,云起往他身边挨近了些些,这时花鼓传来,她接到怀中,鼓声戛然而止。

云起嘴角抽了抽,低声对苏云锦道:“你是故意的!”

苏云锦翘起嘴角道:“国主英明。”

云起心中暗泣,你若叫她谈兵书,她可以谈一天,你若让她写诗,一个杀人跟砍萝卜似的人不会跟你聊几多春秋几多愁的。

云起搜肠刮肚终于寻觅出一句幼时先生逼着背的带花的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吴清澜冷笑道:“这三岁小儿也会的,国主是在逗我们么?”

云起老脸羞红了,转头看苏云锦,他竟然拿着手指划拉桌子!

苏云锦拿胳膊肘戳了戳她,示意桌上,石桌上未干的水渍书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她依着读了,转头见苏云锦一袭白衣,在这春光桃林里好似画中仙人,便沉吟道:“飞入人间六月雪,为君沉醉又何妨?”

苏云锦转首,四目相对,又匆匆别过,只是两人心绪再难宁。

陶梦儿温温软软的声音传来:“好诗啊,清丽脱俗,颇有锦哥哥做诗的意境。”

几轮下来,众人作诗也作闷了。

这时林子那边传来一阵歌声:“自古深情总辜负,不得人间见情痴,难为武陵梦中人,一哭一笑到天明。”

穆远皱眉道:“哪来的疯子,疯言疯语。”

侍卫从林中带来一个衣服破烂的疯和尚,方丈忙上前道:“太后恕罪此人是我院中的和尚迦南。”

太后道:“迦南?就是那位号称能卜天下事的迦南大师。”

方丈道:“正是。”

太后道:“速速放开大师,大师请上座。”

那疯和尚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咕噜咕噜喝了两口酒,便把葫芦扔了,嚷道:“酒不好喝,酒不好喝。”

苏林海笑道:“和尚,我们这里有好酒,只是你喝了好酒拿什么谢我们。”

那疯和尚道:“半路鬼,我不同你说话!”

苏林海一听骂他,便动怒要打人,却被穆远拦下。

太后命人给和尚搬椅子拿酒,和尚咕噜咕噜猛灌了三坛,终于打了个饱嗝。

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经过吴清澜,啐了一口:“娼妇!”吴清澜恼羞成怒,碍着太后的面子没有发作。

和尚走到陶梦儿面前,笑嘻嘻地凑近陶梦儿,陶梦儿可怜兮兮地忍着和尚一身酒气,只听和尚道:“倒是个善人,也能得个终老,算是好的了。”

穆远上前挡开和尚,道:“贱内身子弱,大师莫吓着她。”

和尚一跳躲开穆远惊惶道:“忘恩负义的歹毒畜生,莫要找我莫要找我!近你之人都不得善果!”

牧渊被和尚急急倒退踩了一脚,叫到:“大师您倒是别伤及无辜啊……”

和尚正要回头说什么,便被牧渊身旁的苏云锦吸引。步步走近,嘴里直说着:“这面相真奇了……不应该呀,一个男人怎么会……”

谁知云起一掌推开他的脸道:“再近些就亲上了。”

众人哄笑,和尚看着云起骇了好大一跳,忽而笑道:“我说呢……原来应的人在这!”

和尚指着苏云锦与云起,喃喃道:“一个男人生了凰命,一个女人生了……”

他待要说什么,却被云起一个阴狠的眼刀吓得缩到角落,忽而他跳起来大笑着指着云起道:“你个转世的罗刹纵有千般厉害,这辈子都翻不出这个男人的手心,哈哈哈,天意好,好天意啊!”

说着便边笑边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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