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春光正好,粉蝶在林间起落翻飞,好不热闹。
一众少年少女在林间穿梭嬉笑。
穆远同与方丈论法的太后告退,出了凉亭,见不远处云起与苏云锦笑谈着什么,觉得分外刺眼。
“阿锦这是和国主说什么好笑的事情呢?”穆远笑着走去。
兴致被打断,云起不悦地撇嘴。
苏云锦敛目道:“穆将军。”
穆远道:“阿锦,太后命我唤你过去,她与方丈论法可是败下阵来了,现在需要你这位军师了,国主也一同去吧。”
云起冷笑道:“没兴趣。”眼睛却扫过穆远腰间的玉佩,又道:“不过既然穆大人邀请了,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竟挤在穆苏二人中间,穆远只当她吃醋嫉妒,鄙夷一笑。
可谁知云起一个顺手摸了他腰的玉佩。
这夜,吴清澜回住处,枕下一块玉佩压着一封信,玉佩刻着远字,信中书着:妄念阁见,正是穆远笔迹。
寺里少有人至,夜间树影婆娑,更令人倍感凄诡。
穆远在陶梦儿处呆了许久,看着她轻轻哼着小调哄孩儿,笑意温柔。出得门时,吴清澜身边的丫头蜜儿悄悄近前道:“公主说,小世子想见见他的父亲。”
穆远神色中闪过一丝烦闷,但仍旧点头道:“知道了。”
却没看见蜜儿出了院门后撕下冷上面具,分明另一个女子。
陶梦儿去太后房中向太后,云起正在太后房中。
“国主也在,妾身见过太后,见过国主。”
太后笑道:“你有心了,这么晚了还过来。我正同牧儿说你们小时候多皮呢。”
云起浅笑着拿起茶盏,低垂的双目却神情叵测。
过了些时日,丫头翠翠近来,悄悄趴在云起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云起一声意味深长的:“哦?当真……不会吧……”
太后故问道:“何事?”
云起道:“方才这丫头打妄念阁走过,竟发现里面的菩萨显灵了。”
太后素来热衷这等神迹之事,便问:“如何显灵?”
云起抿了口茶,笑道:“翠翠你说。”
翠翠咽了口唾沫,状似惊骇不已地道:“奴婢放在经过妄念阁,竟见到阁里突然霞光万丈。便心中惊奇,问道:‘可是有人在?’里面真有人道:‘嗯’(摇头状),奴婢又问:‘可是有菩萨在?’菩萨果真:‘嗯’(点头状)。奴婢又问:‘可是知道我们太后驾临,菩萨感念太后仁心慈安才来此地显灵的?’奴婢等了许久,菩萨终于十分有力地答道:‘嗯!’。”
云起摸摸鼻子,暗道:“这个神棍!”
太后却惊讶道:“竟有此事,菩萨降临,我等岂能怠慢,快,去传方丈同哀家一起去妄念阁,不,哀家先去,哀家先去!”
穆远进了妄念阁,听见室内女人的轻喘声,他看了眼满室的神像讥笑道:“你在这地方都能发情。”
吴清澜进了妄念阁,待过不多时,竟然觉得体内有把火烧得厉害,脑子浑浑噩噩地竟自摸了起来。
穆远看着衣衫不整的吴清澜也没再把持,抓过吴清澜揉在怀里道:“可怜阿锦都不碰你……这些佛堂里的神佛禁欲这么久,今天就让它们也动动春心。”
妄念阁外突然灯火通明,穆远一愣,忽听得有人突然恭恭敬敬地叫一声:“菩萨。”竟像太后的声音。
穆远心道一声怀里,警觉心起方察觉阁里一直燃着的香味道优异,只是味道太浅,他方才来时竟没察觉是催情香。
穆远当即便推开瑟瑟发抖的吴清澜往窗外跑去。
吴清澜抱着他的腿压抑地哭泣哀求:“不要丢下我!”
穆远瞬间的犹豫,终于一脚踢开吴清澜,夺窗而出。
只是没竟想窗子竟是封死的。
有人暗算他!
此时门被一把推开。
室内亮过白昼。
等着显灵的太后只看见了一个裤子都没提起的男风流鬼和一个酥胸全露的女风流鬼。
云起这三日可是出奇的安静,她生怕有个不安分,叫别人怀疑上她。
穆远偷情吴清澜这件丑闻被没遮掩地抛到众人面前,藏不住了,便只能审。
历来在帝都偷情的女人是要处以极刑的,而今吴清澜身份特殊,便是不处以极刑,也逃不了和离。
穆远罔顾两国大局做出这等丑事,此番不死也得忒层皮。
只是他手握重兵,皇帝这个也不能得罪,那个也不能得罪。他抬眼看了眼恭恭敬敬的苏云锦,想着:那便得罪这个吧,让苏云锦戴了这顶绿帽子,主动出来为二人求情。
“云锦啊。”皇帝语重心长地说:“朕知道这件事你是最大的受害者”。
云锦恭敬地一顿首。
“这对奸夫淫妇万死不辞,只是……这汉吴两国的情谊……朕实在痛心啊。”
皇帝看着仍旧不动声色的苏云锦,心中骂道:这孙子最大的本事不是肚子里的墨水,而是肚子里的坏水!他分明是做出一副可怜相将难题丢回来!
皇帝深吸一口气道:“朕知道你与吴三公主情深意重,与穆远又是……深情厚谊,两边都舍不得伤害……”
“陛下,国主求见。”公公报。
皇帝一吹胡子:“她来凑什么热闹。”
却不见苏云锦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臣冷牧见过陛下。”云起恭敬地道。
皇帝挥挥手道:“赐座,牧儿找朕何事?”
云起款款坐下,看了一眼苏云锦,叹口气向皇帝道:“苏大人家出了这样的事,臣与他又情谊深厚,真是为他感到痛心啊。”
皇帝心里暗骂:冷牧你分明是来给情郎撑腰呢!
皇帝冷笑一声道:“这是云锦的家事,云锦觉得如何处置合适便如何处置,牧儿就莫要过分干预了。”
云起哎呀一声,道:“陛下此言差矣,臣素知苏大人仁厚,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善良人,怎么忍心让他受如此屈辱。”
皇帝反问道:“那牧儿是个什么意思呢?”
云起笑道:“臣哪有什么意思,全看陛下的意思。”
皇帝气得跳脚,却只能咬牙切齿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苏大人好本事!”
又道:“那便与吴三公主暂且分居,一切待到吴国使者来后再论,毕竟这样的大事……”
“什么叫暂且分居?”云起不依不饶。
皇帝逼近云起面前咬着牙齿低声道:“你不就是想挤走吴清澜嫁给他么?”
云起道:“陛下此言差矣,臣不是嫁给他,是想娶他。”
皇帝道:“有区别么?”
云起道:“娶他,便随我姓,容不得其他女人,陛下还是请吴三公主另谋高就吧。”
皇帝道:“你就不能看顾大局么?”
云起道:“他便是大局。”
皇帝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云起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公公看着皇帝与国主凑在一起咬耳朵,心想着这是什么天大的机密呀。便戳了戳苏大人,问:“这么机密的要闻,咱两是不是该先退下避避嫌。”
苏云锦看着云起眉眼间笑意满满,却对公公道:“公公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