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秋雨过后,槐花开了。
舒桦回千机阁时,小院满园的槐花香。
“这香,回头让吴妈才来酿酒!”舒桦接过秋儿手中的果盘,腾出盒子摘了一盘子槐花,靠在树上扔了几片道口中,口齿生香。
突然槐花丛中一阵窸窣想动,落下一只脚丫子。
舒桦忙起身,满脸无奈道:“公子,您到我院里来知会下人们一声,好让下人们候着才是。”
珑从丛中钻出,一身红衣,好似红梅傲雪,舒桦心跳错了一拍,这男人,总在不经意间让她乱了心。
“我来,你知道便是了。”珑手执一只玉色酒壶,目光继续迷离,略微有些醉意。
舒桦跃下槐花树在树底寻到了珑的鞋袜,飞上树半跪着为珑穿上。
珑支着头轻哼着小曲,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拍子。
舒桦直起身道:“血如意的事属下会尽快处理的,公子莫怪。”
珑挥挥手道:“今天不谈那个,陪我坐坐。”
舒桦坐在珑下方,抬眼便可看见这个风流可爱的男子在满树槐花间像谪仙一般。
珑看着她,目光中渐渐蓄起了笑意。
他说:“桦,你信轮回么?”
桦心中自道:信么?这有钱人没事干就喜欢想这等无聊事,前几天还有人同她将上辈子看过她屁股呢。
珑道:“你若是个姑娘,我定顶喜欢你的。”
舒桦红了脸,有种心中秘密被看破的尴尬,抬头却见珑醉意朦胧,想来他是胡乱问的,便道:“公子莫拿桦寻开心,桦是男人……真男人。”
珑靠在了舒桦肩头,很大的酒香扑进舒桦鼻子,舒桦浑身绷紧了。
珑便这样靠着,睡意渐渐涌起。
一睡便是半晌,傍晚时风有些冷了,珑被冷风吹醒,呢喃一声。
舒桦动了动僵直的胳膊,跪在枝干上。
珑从袖间拿出一个盒子递与了舒桦。
“二十了吧,长点心,活久一些。”
珑跃上高枝飞去了。
舒桦眼中升起一丝失落,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眼中是满满的温柔。
十多年来每逢这日,珑便送她礼物。她不记得自己生辰,便将师傅离去的这日定做生辰。
盒子里是一个白玉扳指。
晚间,舒桦误了晚餐,只得去厨房转悠。
吴妈见她来了笑眯眯地为她下面,厨房一时暖意融融。
舒桦转悠了半圈从架上拿下了黑坛子。揭开盖子,一阵咸咸的蜜味儿夹杂着槐花香与酒香。
舒桦挑了点放嘴中甜得眯起了眼。
“这时今年的新槐蜜么?好香呢!”舒桦道。
吴妈养了一窝蜂,日日拿酒养着,这槐花蜜不但有花香且有酒香。
“我拿一小罐哈吴妈。”
吴妈笑着道:“拿吧拿吧,这整个阁里也就你这只馋猫好吃这个,其他人还嫌甜得腻歪呢!”
“谁说的,珑也喜欢呢。”舒桦笑道。
吴妈道:“是呢,不过公子晚间不曾吃东西,送过去的也退回来了,在那边锅里放着呢,都冷了。”
舒桦揭开盖子,端了两盘苜蓿炒肉同红烧鱼递给吴妈,道:“帮我热热。”自己在那边生了个小灶熬起了粥。
吴妈心中明白,只是笑着摇头。
珑揉了揉发痛的额角,从床上起身,聊生敲门进来了。
珑倒了杯冷茶喝了口,随即皱了皱眉头。
聊生张了张嘴,道:“哥……我去拿血如意,别让桦去了。”
珑道:“怎么?她手脚废了?要你帮忙?”
聊生道:“桦做一个杀手很出色,可她做不了卧底,况且……血如意是我们的事情,别让舒桦参与进来好么……她太单纯了。”
珑冷笑一声,反问道:“你见过狮子同情猎物么?还是见过老鹰同情老鼠!”
聊生愤怒又无奈地出门,舒桦在门外,二人目光相遇,舒桦冷冷躲过,端着食盘走进屋子。
珑看着舒桦放下碗碟菜食。
他说:“都听到了?”
舒桦道:“听到了。”
珑便不再言语,舒桦也不再言语。两人相对而食,食毕,舒桦收拾碗碟。
珑问:“失望么?”
烛光里舒桦眸光深邃,终于她叹了口气道:“我哪有资格失望,不过是有些难过,毕竟就算是老鼠,也会有时候也会觉得难堪,比如……觉得自己连只老鼠都做不好的时候。”
失望么?舒桦也问自己,但从没希望过,谈什么失望,像她这样的人该知道本分的。
珑道:“那便好好做事吧,一个人活着且活得不错只有一个原因:他还有利用价值。你,我都一样。”
舒桦回头望了珑半晌,终于回头道:“知道了。”
舒桦连夜离开了千机阁,回到乔府时,众人都已经睡下了。
她在书房住下,喝了几杯酒身上热了些,迷迷糊糊地吃起了小坛里的蜜。
丫鬟敲门道:“姑爷,小姐请你过去。”
舒桦醉醺醺地道:“不了,我吃了些酒怕熏着小姐,今夜就在这里住了。”
丫鬟道:“小姐说她心头有些难受,想姑爷陪陪她。”
舒桦想了想,道:“知道了。”
拿水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方去往乔梦得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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