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信任 （上）
空气有一丝的尴尬气氛，李白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得她头皮发麻。
最终他轻笑一声，盯在她唇上的视线移开来，语气漫不经心：
“以后记得保护好自己。”
李白的话总是让人听着有些歧义，她上前走了一步。
李白后退了一步，她看见他的眼眸深沉入夜。
“我先洗个澡，你随意。”
良久，他唇角上扬，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后进了浴室。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人……”
前一秒还关心她的样子，离开了一会儿就变了个人似的。
浴室里传来淋浴的声音。
杨玉环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当她准备拿李白放在桌子上的水的时候，滚烫的玻璃杯让她手一滑，水打翻了洇湿了茶几下面的地毯，她急忙用手去擦。
这个地毯看起来不便宜。
比起她欠李白巨额的债这条地毯也不算什么了。
她很快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她真的很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如果人情排第一，那么钱就排第二。
可李父和杨母莫名其妙地失联了，她又该怎么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浴室里，玻璃反射出他愈发冷峻的脸庞，晦暗不明的眼神像是一潭幽泉。
热水从头淋下，顺着他肌肉纹理成涓涓细流。
“杨玉环……”
他喃喃道，最终湮没于水声里。
客厅，杨玉环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长发，她走到浴室门前，隐约能看见浴室里洗澡的人的轮廓，心虚地咽了咽口水，用手指敲了敲门。
“对不起，我刚刚不小心弄脏了你的地毯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浴室里的水声未停，夹杂着李白模模糊糊的声音。
杨玉环一咬牙，心情也随之烦躁起来：
“我要走了。”
她甩下一句话打算离开，这时浴室的门开了，水汽氤氲缭绕，李白已经换好了家居服，他一开门，她能闻见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香味。
“你刚刚说什么？”
他没有上前，只是靠在了浴室的门框上，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李白的头发微微湿濡，浴霸的暖光将他的短发勾勒出一层光晕，有些温柔。杨玉环抬头，刚好能看见他线条流畅的下颚和性感的喉结。
明明李白穿的严严实实的，杨玉环却觉得眼前站着一个大诱惑。
但她心里素质过硬，又向来不对帅哥感冒，而且李白忽冷忽热的态度让她也有些生气，加上一夜之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到头来还是这个人帮了她，她心情说不出的复杂难受。
“我想要走了，跟你说一声。”
她垂下眼帘，不去看他，刚迈开腿，李白却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想赖账？”
他居高临下冷冷发问道。
杨玉环疑惑地抬头。
“弄脏了我的地毯，那地毯波斯的，值好几万。”
她除了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万恶的资本主义以外，随后恍然大悟蹙眉道：
“你刚刚明明听清了我的话为什么还要骗我？”
“不骗你的话，你早不站在这儿了。”
他还得理不饶人。
“我没有钱。”
她实话实说，不管是这个什么波斯地毯还是公司的债务，她都还不起，推开他就要走，现在她只能先找到李父和杨母，把状况弄清，才能明白她个人欠下巨债的原因。
“我知道。”
他的睫毛真长啊，垂下眼帘时，在眼睑下形成阴影。
“那你什么意思？”
“你帮我一个忙，之前的债咱们一笔勾销。”
……
这几个月，杨玉环怎么也不会想到，李白所谓的忙，不过是要帮她恢复残缺的记忆。
前提是她必须得时刻留在李白身边了。
用李白的原话来说，我既可以先供着你读书，也可以保护你不受伤害，现在你在媒体的面前可是十足的新闻舆论，所以，我要求你今年就提前参加高考。
“离高考只有不到五个月了，你开玩笑吧？”
她炸毛。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补课并且今年和你一起高考。”
他淡淡道。
“但是你凭什么要求我这么做？”
向来好脾气的她也有些怒了。
“凭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李白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留杨玉环一人在书房和一堆高考资料面面相觑还不忘扔下一句：“你不要忘了，在关系上，你还是得叫我一声哥哥。”
然后“碰”的一声，门关上了，就李白这一副成年人的姿态，让杨玉环很是恼火。
有时候，她都想拨打110，告李白非法拘禁，但是手机被收，她任何任何人也联系不上，而且李白竟有备无患，白纸黑字上写得清清楚楚，户口本上有她的名字。
“我已经从你母亲那里争取了你的监护权，在你考上大学以前，我会一直是你的监护人。”
李白看着杨玉环找钥匙时意外发现的户口本，不以为然地解释道。
“不可能！那我妈现在在哪里？”
她逮着机会就问，她不相信杨母会这样做，一言不合就与李父带着弟弟消失，甚至将她的监护权转交给他人，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但李白一定知道内情。
“他们都在国外。”
而李白只留下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于是，仅仅是短短的几个月，杨玉环的生活从此就变成两点一线，一是公寓的厕所，一是书房，每天还要用英语在李白的笔记本上和远在美国的心理医生交流。
“我不过是失忆，心理上又没病！”
可李白完全无视她的话。
如果说她之前还对李白这个人有些好感，那么这几个月完全没有了。
她有想过逃走，什么都做过了，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翻窗户，看着二十六层的高度，她吓了回去，偷钥匙，她连钥匙的影子都没看见。
“钥匙呢？”
她问李白。
“扔了。”
他回答看都不看她一眼，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着。
她转身回了书房，桌上的试卷旁边还有着没吃完的外卖。
扔了？谁信啊？
虽说她平时出不去，但李白也从未踏出公寓半步，一日三餐就点外卖。
公寓里没有通信工具，脑海里又回想起李白卧室里的笔记本电脑，她脑海里灵光一闪。
夜晚趁李白入睡，她潜进他的卧室打开了笔记本，床上的李白睡的很安稳，因为她偷偷在外卖里加了安眠药。
可电脑启动时界面竟显示要密码，她急的跳脚，他的生日，他的名字，杨玉环什么都试了个遍，都是错的。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她突然看见桌子上有一副素描风景画，画的是一丛栀子，栀子后面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小男孩头靠在小女孩的肩膀上酣睡，小女孩仰着望着夜空中的繁星……下面还有署名，是七年前李白画的，那时的李白也才十一二岁，没想到画的这么好。
杨玉环拿起画端详了一阵，翻到画的背面，右下角写着一串英语——My Gardenia.
“Gardenia？不就是栀子花的意思吗？”
她低声道，想起密码也刚好是八位数，她便将栀子的英文单词输入进去，电脑竟开了！
密码正确！
随着笔记本开机的声音，她还回头看着李白一眼，完全没动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笔记本上自动登陆起李白的社交号。
99+的消息弹出，不过都是灰暗的，应该是李白设置了免打扰。
她好奇点开来看。
其中有百分之九十是苏妲己发来的消息。
上面有她的自拍和一些文字——今天太阳真好啊！喝下午茶，李白哥哥你看我的帽子好看吗？配上一个爱心。或者是李白哥哥，我今天和我小男朋友分手了，他竟然哭了不和我分手，唉，怪我天生丽质，下一个男朋友，我就考虑是你啦！怎么样？惊不惊喜！……还有最近才发过来的，李白哥哥你太过分了！我不就出去玩玩嘛？你还告状！你知道我已经有多久没出过门了吗？我妈说只有在高考后才放我出来了，都怪你，嘤嘤嘤……配上一个颜文字“QAQ”
这风格完全属于苏妲己，但杨玉环还是差点喷血。
最下面还有一则几个月发来的消息，已经被压到了最后面，她手一抖翻了下去。
备注是王昭君，从加好友起只有一句话，是对方发过来的——今天谢谢你的伞。
可李白没有回。
然后接着弹出一个新消息，头像是四个字——“为了正义”。
以下是狄仁杰发来的消息。
【哟！稀奇啊！你这么晚了竟然还不睡！】
杨玉环想学李白的口气回他，在考虑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和要泥寡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对，她就是要报复李白。
【要泥寡】
对方果然愣了好几分钟，然后才发来消息。
【你…被盗号了？】
【你明天来我公寓一趟，我有工作上的事情找你商量】
【咳咳…李白，你竟然也会开玩笑了？不过，杨玉环那丫头片子不是在你公寓吗？我来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
她心中怒火冲天，原来狄仁杰也是幕后黑手。
【那好吧，我明天过来一趟】
【你有钥匙吧？】
【呵！我给你找的公寓，我还不得多一把备用？用来关人很好吧？四周都是水泥地，远离人口稠密区，坐北朝南，光线充足……】
原来如此……她立马拉黑了他。
然后又是狄仁杰疯狂用小号加她，附上申请说明——李白你怎么把我删了？
——你明天过来我就告诉你。
她发回去。
关了笔记本并放回了原位，杨玉环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李白的房间，心情大好。
刚才因为高度紧张，有点口渴，又没找到水杯，便径直走进厨房找水喝。
流理台上，电热水壶汩汩沸腾杨玉环拔掉电源，她想拿杯子接水，拉开橱柜也只是瓷碗，看了一圈，眼神才落到头顶的橱壁上。
她垫起脚尖去勾，身后突然贴近一丝凉意。
一双白皙的手握住了厨壁上的拉手。
“拿什么？”
头顶传来温和的声音。
说是温和，现在她听来却是惊悚。
她转过身，正是李白。
“我…口渴。”
见他惊慌，李白笑了笑，并从她头顶的厨壁里拿出一个玻璃杯洗净，还妥帖地给她倒了一杯水。
“刚刚吓到你了？”
岂止是吓到，而是吓死了。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水，而李白还不走，靠坐在流理台上看着她。
她用眼神瞟他：
“那什么，你什么时候醒的？”
“也就刚刚吧，问这个干什么？”
杨玉环松了一口气，却没捕捉到李白眼底的狡黠。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她放下杯子，转身回了书房。
李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厨房归于沉寂，他拿起她刚刚用过的玻璃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喝下后，他温和的眼神也归于沉寂，随手将杯子甩进水槽，转身离去。
……
当窗外的一缕凉风吹进来的时候，杨玉环才发现自己竟趴在书桌上睡了半夜，写卷子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明明还开着台灯，卷子上的字仿佛都变成了甲骨文她完全看不清。
她抬起沉重的头，发觉自己的手掌还握着笔，想要放下笔的时候，感觉整条手臂都麻了。
抬眸看了一眼书桌上的闹钟，凌晨三点半。
起身去关窗户的时候，无意瞥见书房的门下透进淡淡的光线。
这么晚了还不睡？
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隐隐约约听见电影播放的声音，于是她离开书房走向客厅。
耳畔响起电影里的英文独白，在单调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扣人心弦，她不禁放慢了脚步。
客厅没开灯，只有墙壁上投影着一部年代久远的外国电影，沙发上坐着的果然是李白，可能他看得太认真，连她靠近也未发现。
她自顾自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轻咳了一声，另一头的李白才侧过脸，目光所及之处，竟有那么一丝冷意。
由于客厅的光线很暗，李白只能看见杨玉环略显懵懂的眼睛，可能是自己刚刚的眼神太冷了，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语气淡淡的：
“怎么了？我吵到你了？”
不知是不是环境太安静的缘故，显得李白的声音更加低沉好听。
杨玉环抬眸看向他的脸，话虽是对着她说的，他的视线却又重新落在了电影，投影反射的光线照在他的侧脸上，棱角分明。
“没，你是失眠了？那个……”
她摇摇头，又问道，就算李白真的失眠，那她偷下的安眠药该起点作用吧？只觉得自己的计划太过于顺利了，心里就像悬着一块石头。
“嘘……”
李白修长的手指放至唇上，目光落在投影上，从这个角度看去，能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杨玉环立马噤声，发现电影此刻正是精彩部分，他继而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杨玉环：
“既然都睡不着，那就陪我看场电影。”
李白盯着投影出的电影，直接用了陈述句，也没管她答不答应，不过是看场电影，如果不答应那真的显得她太矫情了，而且平时不是被强迫做题就是看书，能有电影看，何乐而不为？
“好啊。”
她自然地走向了投影正方向前的沙发上，离李白大概五十厘米左右，不近也不远。
李白看电影很安静，像个雕塑一样连动都不动的，但杨玉环就不同了，客厅里虽然开着暖气她还是觉得冷，趁他不注意溜进书房拿了一床被子把自己身体裹住，而且她总感觉看电影要吃点喝点什么，可惜家里物资缺乏，什么也没有。
她看见茶几上还有一把点外卖送的一包小熊软糖，眼睛一亮伸手拿了过来，拆开包装吃了一颗。
酸甜的果汁香甜在口齿间迸发。
还是水蜜桃味的。
她将零食往李白的方向递：
“吃吗？”
李白才发现她伸出被子的手中多出来了一把果汁软糖，她只露出了巴掌大的一张脸，不知是不是吃着甜食的缘故，此刻她的嘴角无意间噙着笑，留在被子外几缕长发泛着淡淡的光泽，恬静而美好。
见李白不答，她自顾自地将软糖塞了一颗在他掌心。
“吃吧，很好吃的。”
“你今天怎么这么殷勤？”
李白虽没拒绝，但也没吃。
“哪里？我平时就这样。”
其实她是心虚了，总之，她给他下安眠药事出有因，他关她禁闭，是他不仁在先，虽说他不仁，但她不能不义，这么多天白吃白住的，加上还债的钱，欠这个人情确实太大，在她逃跑之前对他好一点，也算是弥补一下心里的愧疚。
她想道：
李白啊李白，你可别怪我不肯留在你这儿，要怪就怪你成天谎话连篇一句真话也不跟我讲，现在我算是与世隔绝，连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被你培养成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
继父和母亲抛下她的真相，她总得知道吧？
她朝他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完美的微笑：
“你看我多真诚，这一包软糖都可以给你。”
说着真打算把袋子往他手上塞。
“自己留着吃吧。”
李白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而她捕捉到他嘴角转瞬即微笑的弧度。
电影快接近尾声的时候，画面突然一转，男女主开始忘乎所以地接吻，虽是很老的电影，但都采用的是现场收音，这3D音响立体环绕效果，加上这震撼的画面，不让人脸红心跳都难。
而且电影的场景也是在一座客厅里 也是在沙发上，再往后的画面难以描述……
李白这都放的什么电影啊？
因为怕冷才把自己捂在被子里的杨玉环，此刻有点出不过气来，为什么，她觉得电影的场景与现在及其相似，加上旁边还坐着个真的长得还算说的过去的男人，她不想入非非都难，转过头盯了他一眼又飞快移开视线，嘴里软糖的酸甜气息化开来。
“小孩子别看这些。”
一旁的李白率先开口。
“这都什么年代了，见怪不怪。”
她强装镇定，目不转睛地盯着电影，又往嘴里送了一颗软糖。
突然，投影突然被谁给关掉了，客厅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刚想问怎么电影没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铺面而来。
“见怪不怪？”
等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李白近在咫尺的脸以及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他微微俯身，她盘坐在沙发上，两人的鼻尖就要挨在一起，她往后仰了一下，耳根有些发烫。
“你要吓死我啊……”
就在她抱怨之际，他突然伸出一双手扣住了她的后颈并往他的方向一拉，她的额上一软，李白的唇就这么凑了上来，只是简单的肌肤相碰也使她触电般地愣怔了数秒。
他很快就移开来，目光往下，只见她的唇瓣色泽红润，仿佛染上了水蜜桃的香甜，他轻笑一声：
“这样呢？也见怪不怪？”
她错了！她不该给李白下药！那药不会是有什么副作用才让他今天这么神经失常的吧？
她迷茫地望着他，闻到他身上带着薄荷混合着杉木香气的味道，竟有些意乱。
垂下眼帘的时候，又看见他修长脖颈上微突的喉结和清晰的锁骨，这样的李白确实撩人心弦，她发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真是……”她眨了眨眼睛，“怪极了……”
莫名感觉眼前的一切有些虚幻，虚幻地她大脑也短路了。
她拉住他的衣领，目光一路向上，定格在他的唇上，仰起头，想要凑上前去，不料却扑了一个空……
天旋地转的感觉在大脑里浮现，次日一早醒来的时候，竟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口中若有若无的残留着水蜜桃的甜香。
如果这是梦也该太真实了！在发觉身边没有李白的身影的时候她坐起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脸。
“大白天的我做什么春梦啊……”
她去敲李白的门，她还是要证实一下，毕竟这梦太真实了。
可敲了几下也没人回应。
“我直接进来了？”
进去才发现李白坐在床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盯着她。
这么可怕的眼神，不会有起床气吧？
“你昨晚去客厅了吗？”
她靠在门框边问道也没敢进去。
“大清早你敲门就为了问我这么无聊的问题吗？”
他的声音还带着刚起床时的沙哑。
“不会吧？难道真是梦……”她嘀咕着往回走顺便把门给他带上了：“你继续睡，我不打扰你了。”
……
殊不知昨晚凌晨。
刚刚看电影的时候，她害羞，才转过头不看的，谁料她完全不知道她那样是有多么撩人，小小的一只藏在被子里，脸颊微红，贝齿轻咬下唇，眼神不安分地四处乱瞟，被发现了还强装镇定地继续看。
他本不打算迈出这一步的，可一旦迈出了，深陷的非他即她。
回到房间后，李白洗了一把冷水脸，看着镜子中的水珠顺着下巴滴落下来，心烦意乱……
脑海里全是她索吻的样子，他忘不掉，那晚他欺身将她压回了沙发上，最后并肩和她躺在一起，她的那双眼眸在黑夜里闪烁，仿佛落了星子，侧头看他的时候，嘴里念念有词：
“天…这梦太刺激了……”
“别乱动。”
他沉声道。
她就真的不乱动了，直到她睡着了给她掖好了被角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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