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二）

接下来的时间,简夜都在忙于训练和制订记划,抽空他还拜访了哈斯塔等神袛体系。

哈斯塔于房间里听见敲门声，门外就是神色疲倦的简夜,听他道明来意后,一截触手卷着他的腰将他拉进房间。因为其是少之又少的愿意施予善意的神袛阵营,简夜决定信任祂。

哈斯塔仍然看不清面容,简夜却感受到祂的严肃,祂口中吐出黏腻喑哑的古老语言,但这次他从未听得如此清晰的，往常的翻译功能此刻仿若失效,那语言在他脑中盘旋、像是毒蛇盘据在他的大脑,黑色泥水从他的眼眶流出,那可怖的面貌第一次在他眼中愈加清晰,简夜迟钝的大脑转动,他知晓这是祂的“真言”。

人类如果直视祂的“真实”会精神崩溃,七窍流血而亡,也有直接因恐惧脑死亡的。

哈斯塔你还要去深渊吗,简夜？

刚才发生的一切仿若幻觉,简夜却知晓那是哈斯塔作为神的提醒与善意,祂在让他看清人与神的区别,只要一息就能轻易地杀死身为人类的简夜。这一次他没有用任何称号,只是叫他原本的名字,称呼他这个个体,而非谁的容嚣。

简夜我不知道,我只是依照,本能行事

简夜下意识避开祂的注视,手不自觉地开始摩挲刀柄。

简夜的眼白布满红血丝,他的神经自从刀魔那次之后一直很紧张。哈斯塔见此就让简夜离开了,简夜走出门前听到祂说:“

哈斯塔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了

他在寻找“艾维”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人,他低头一看那是个长发的女孩,但那女孩的姿势有些怪异还拖着柄长斧，她抬头用无神的眼望着简夜,嘴里念出串数字,还不等简夜细究就没了影。

简夜回想着那数字,脑中突兀的多了句话:

“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

他神色一凝,这种传话方式和他在梦里见到的何其相似,这算是前来自曝吗。简夜顺着那串数字指引,来到一房间外,还不等他敲门,门就开了条缝将他拉入其中。

入眼是水晶球耀眼的紫色光芒,蛇身人首的女人形象伫立于此,而他撞到的女孩就站在祂身边模样乖顺,祂蛇尾甩动,戴着眼置的眼像是能看透一切。

伊德海拉「我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这也是“真言”,但与哈斯塔不同,祂的“真言”带着股沉静安祥的力量,让他想要将一切托盘而出，就当简夜目光呆滞张开嘴之时。

简夜我……

噗吡噗呲..

血顺着刀刃滑下，简夜死咬着下嘴唇没吭声，祂注视着简夜，目露欣赏，尖锐的指尖轻挑起他的下颚，像是在打量某件物什，又有些可惜。

伊德海拉真可惜，你居然是那种家伙麾下的

祂收起“真言”用起正常的交流语言。

简夜咳...你的目的是，什么？

简夜抹了把嘴边的血，松开了握着刀刃的手，伤口狰狞的几乎见骨

伊德海拉你想救祂，不是吗？

伊德海拉至于原因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简夜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伊德海拉只需要帮我做件小事，第一次我给你优惠

简夜我要怎么做？

伊德海拉拜托你的小朋友把你送过去，剩下的我会给你指引

恍然间，简夜被送客到门口，他被送到了自己房间的门口，他推开门，房间里是安旅的背影，还不等他开口，安旅伸出手凭空撕开一道裂缝，安旅回过头神色如常的对他说：

安旅去吧，简夜，我会等你回来

简夜你，不跟我去吗？

安旅这次只能你自己过去了

简夜听罢只是颔首，即将跨过裂缝时，他回头望向安，眼中闪着寒芒。

简夜你以后最好装得再像一点

没等安旅回复他就直接跨进去，即便他看出那只是某个无聊神袛的化身，裂缝随后消失。

留在原地的“安旅”扯出个狰狞的笑容，他的嘴角咧到耳边，发出低笑声。

“认出来了啊”

另一边通过裂缝的简夜已经到达“深渊”，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直接跳进时空裂缝的感觉类似于不绑安全绳蹦极，非常酸爽，非常刺激。

相比于梦中，当他真正的站在“深渊”里时，那种感官上的冲击要大上许多倍，周遭无数阴暗处的低语在传颂赞歌，只是这歌对于人类来说，全然是一场听觉上的折磨，嘶哑、可怖、怪异，每声都在挑拨简夜的神经。

他相信要是在这儿停留太久，他也会像刀魔一样失控。

他顺着梦中的记忆再走一遍，但这次速度要快上许多，他要确保能尽快找到刀魔并把衪带走，因为刀魔，在他身上的外在特征，越来越明显了。刚开始只是负面情绪放大，到后来的浑身散发浓稠雾气，现在他的左半边脸已经开始灰烬化。

简夜把刀鞘别在腰间，右手握住刀柄，他急需要发泄下接近满溢的杀欲。在倒下一众拦路的活尸和食腐植物后，周围安静多了，终于他再次来到了那座尸山前，那抹身影依然矗立他眼前一亮，双手握住刀柄，右脚踏地发力朝前奔去，那抹身影见此怔愣一瞬才冲出去，但就这瞬的失神。

简夜抓住机会狠狠砍进身影的肩膀里，猛得用力将身影的半边身体劈开。

“滋滋...噗呲...”

两半身体落地，简夜眼中迸发惊人的战意，他拔出散发黑雾的黑枫，语气不屑的嘲

讽道

简夜冒牌货

说罢头也不回的向前前进。

他走后，被劈开的两半身体渐渐消弥于空中，像是被吞食殆尽。

接下来简夜被迫迎战各式各样的刀魔，他却不见疲惫愈战愈勇，那些冒牌货的碎肉治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竟有些和刀魔的身影重合一二。

看得幕后的身影都感到几分恶寒，这是场毫无美感的极致血腥的屠杀。

果然主人是疯子，养的狗也是疯子。衪恶劣的评价道。

在砍碎一众黑影后，简夜从尸山上开了条血路出来。他的头发上黏着黑色黏液，脸上是众多“刀魔”尸块的碎肉，黏液，那些恶臭、腐蚀性的物质将他染得如同“深渊”里新生的怪物，血月撒下幽光光芒为他加冕。

即便是一向喜好愚弄人类的衪也不由为其表达出几分赞叹，只是这赞叹只会让祂升起多的暴虐欲，发动更猛烈的进攻。

另一边简夜已经对此感到厌倦了，连绵不绝的尸块即使能轻易砍倒，却也担误了时间，他没忘此次的目标，但一次又一次的拦路让他的耐心即将见底，他没有时间了。

简夜够了

他面无表情地斩下再次站起来的“刀魔”，此时他的灰烬化已经扩散到他全身2/3，周身泛起腥红的浓雾，凡是接触浓雾的物体瞬间时间加速了几百倍，那些重组的尸块一旦接近便枯萎、腐化。

这下连祂也真的为此感到惊讶了，区区容器就能做到这种地步，真是可怕的潜力。